又过了一星期,贝儿的哥哥置了一部新车,同时,父亲的送货车也换了新的。贝儿纳闷,家中不是刚渡过了财政难关吗?怎么会有闲钱购买新车?
家人最近心情很好,日日眉开眼笑。
晚饭时,贝儿忍不住问:“你们怎有余钱买新车?”
哥哥耸耸肩,说:“旧车换新车,有什么大不了?”
母亲笑意盎然。“贝儿,我将与你爸爸在结婚二十三周年去加勒比海度假!”
贝儿皱眉,问:“你们有闲钱去旅行?”
父亲向她眨眨眼。“财来自有方!”
母亲堆满一脸笑容:“贝儿,你是家中的幸运星呀!”
贝儿放下刀叉,深感不妙。“你们别告诉我,你们把水獭先生借给你们的钱花了在买车和旅行之上!”
哥哥理直气壮地说:“我们不过多借了点!”
贝儿涨红了脸,声音也变了。“天啊!他卖掉房子来给你们救急!你们却把钱花掉来享受!”
父亲气定神闲,给她解释:“我们怎么知道卫生部门只需我们罚款了事?而那些街坊嘛,我们付了一笔小钱和超市赠券便摆平了!不用花钱打官司!”
贝儿一边摇头一边说:“你们可以把用剩的钱归还水獭先生!他只是个学生!”
父亲完全不感歉意。“他把钱给我们时,讲明他有足够的钱傍身,也许诺我们可以两年后再分期清还!”
贝儿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家人。
哥哥冷冷地说:“放心啦!他赚钱那么容易,大不了又开发一套软件,然后又赚一大笔!”
贝儿的声音颤动了。“你们根本是在骗钱!”
母亲却教训她起来:“女儿呀!男人的钱是要来让女人骗的呀!”
父亲加多一句:“他喜欢你自然心甘情愿!”
哥哥在一旁说:“他借钱给我们时,比我们更高兴!”
贝儿张大嘴巴,震惊非常。
忽然,父亲双手合拢,认真地说:“你要这样理解整件事:是我们给他机会去对你以及你的家人好!”
“天呀!”贝儿实在忍受不了,她离开饭桌,急步走上二楼自己的房间。
万万料不到,家人会趁机占水獭先生的便宜。他们竟然可以如此利用水獭先生的善心。而自己,就是家人骗钱的鱼饵。
贝儿伏在书桌上哭起来,她为家人的行为羞愧极了。
她锁上房门,不回应房间外的家人。她把收在房间内的烈酒拿出来,非要麻醉自己不可。
深夜之后,贝儿抱着酒瓶半醉躺在床上。
蓦地,她收到水獭先生的手机短信,他说,他下星期要回加州了,找天与她吃顿饯别饭。
就这样,一股冲动燃上心头,她这样回复:“我要现在见你!”
水獭先生紧张兮兮地给她打电话,他听见她虚弱的声音,于是更加紧张了。他从自己家中急急出来,唤了辆计程车驶到她的家接她。她说她想返回学校,水獭先生当然依着她。他问她为什么哭肿了眼,她听了,又哭。
贝儿的大衣口袋里有两瓶酒,她带他到舞蹈室,与他坐到角落的地上,然后分给他一瓶。舞蹈室的两堵墙上都是镜子,因为镜子的反射,贝儿看见自己与水獭先生并肩屈膝而坐,两人都个子小小的,像两个小孩。
贝儿有感而发。“其实我们有点相像。”
水獭先生好高兴。“是吗?”
贝儿冷笑一声。“圆圆胖胖啰!”
水獭先生说好话:“我……一直觉得女孩子要圆润才好看……”
贝儿没理会他,她兀自说下去:“还有,我们看上去都笨笨的。”
水獭先生立刻不认同了。“不!你看来一点都不笨!你是纯良可爱!”
贝儿笑出声音来。“纯良?可爱?”她望进他的眼睛去。“你忘记了几年前我如何让你当众出丑吗?”
水獭先生没忘记,他只是选择不记仇。“那时候你太小,根本不懂事。”
贝儿喝了口酒,提高声音说:“不懂事?哈哈!我的家人够成熟吧!他们一样不懂事!”
水獭先生紧张起来。“你的家里又发生什么事吗?”
贝儿嘲弄地说:“对,我的家里又有事情发生了。我的家人是骗子,集体骗钱!”
水獭先生沉默片刻,接着轻声说:“是不是你误会了?”
贝儿激动起来,与他面对面。“你一早就知道的吗?你根本不需要借给他们……不……送给他们那么一大笔钱!你看吧!你卖房子的结果是,让我的家人换新车、去旅行,甚至,接下来用你的钱去整容、买钻石、换音响!”
水獭先生按住贝儿的肩膀,他如此说:“我不会与你的家人计较,钱已经给了他们,他们花得高兴便好!”
贝儿把双手放在他的脸庞上,心痛地说:“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水獭先生喜欢贝儿的手触碰他的脸,有那么一秒,他真想闭上眼睛享受。
他轻轻说:“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所以我愿意。”
贝儿泄气,她把手由他的脸放下。“够了!”
水獭先生深感可惜。他看着她的双手离开他的脸,真是舍不得。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双手,他好想握住那双小手。
贝儿的手在干什么?她抓起酒瓶,大口大口地喝。
她用醉眼看着他。“你以为你不断付出,我便会被打动吗?”
水獭先生说出真心话。“贝儿,我没想过用钱去讨好你,我是一心想帮你的家人。”
贝儿问:“如果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但仍然有难的话,你是不会如此牺牲的,对吗?”
水獭先生不讳言:“那当然了,你与你的家人排首位……”
贝儿的眼眶红了。“我们亏欠你。”
水獭先生紧张起来。“别这样说,我不会要他们清还这笔钱的!”
贝儿一脸凄凉。“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继而,贝儿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瓶后,她双手揪住水獭先生的衣领,如此对他说:“所以,由我来还。”
这一刻,真是惊天动地。
水獭先生呆住了。
两秒过后,他看见贝儿的嘴唇凑近他,接下来的一秒,贝儿的嘴吻了他。
水獭先生下意识地反抗,他企图推开她。
贝儿感受到他的挣扎,于是,更激发起她的一意孤行,她继续揪住他的衣领,不让水獭先生的唇离开她。
“不……贝儿……”水獭先生使劲地扭转脸,吃力地吐出这一句,“你喝……喝……
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