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电话给甫自纽约归来的三岛。铃响三声,话筒中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直觉自己打错电话,但还是报了姓名,对方倒是惊喜起来,“啊!好!”便将话筒转到三岛手中。
“怎么样?上周看了几片?”
三岛是超级电影痴,最爱谈影片。我回答上周出差,所以pass,一部也没看。他便提议:
“去‘墓地下’怎样?”
“好啊!”
30分钟之后,我们两人便经过青山三丁目的H?agen-Dazs,来到位于墓地下的寿司店“海味”。我的办公室位于南青山四丁目,在北青山经营米店的三岛住在南青山二丁目。所以,我们是分别从东、西方向来“海味”报到。
通常,进“海味”我会接受老板中川先生的建议,先吃一些“白味沙西米”(肉色为白色的生鱼片)。这里的白味每日不同,有时是“鲷”(棘鬣鱼),有时是“鲽”或“鲆”(皆比目鱼科鱼类)。今天则是“鲽”。
“离开东京几天,最怀念的还是这‘江户前’(地道东京口味)寿司。”
我提起前不久去纽约旅行一周的感觉。三岛则疑惑:
“纽约最近寿司店也渐多了,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吃寿司,还是东京正点哪。”
“说的也是。”
我们干完一瓶啤酒之后,接着喝日本酒。老板端出壶烧蝾螺,三岛吃了一口说道:
“前天看了米加·考利斯马基的《亚马逊》。蛮不错的。”
“是哥哥的作品啰?”
原来,米加·考利斯马基和阿基·考利斯马基是芬兰赫尔辛基出生的兄弟档导演。弟弟拍过《列宁格勒牛仔》与《火柴盒工厂的女孩》,在日本知名度颇高。
“欢迎光临!”
“海味”老板娘,也就是女明星真理明美从厨房走出来和我们打招呼。她的老公须川荣三先生曾是电影导演,拍过宫本辉主演的《萤川》。因为这层因缘,我在“海味”常遇到明星:乡广美、二谷友里惠、太地喜和子、石田纯一、奥田瑛二等人都见过。这些人个个都有极丰富的人生阅历。
此时入口大门打开,进来一位着藏青色洋装的妙龄女子。
“今天真早哪。”
三岛立刻起身向女子挥手致意,笑着为我介绍对方:
“我的朋友佐久间,佐久间良子。名字不错吧?”
据说,良子小姐与著名女明星同名同姓,常被开玩笑。女明星佐久间良子是个美女,眼前这位良子也是瓜子脸美人。听她的声音,我瞬间懂了,出门前打电话给三岛,就是这位小姐接的。看来三岛又将美女拥入怀抱了。
“对了,找有五个姐姐,最小的和良子小姐很像。”
我突然想起此事,三岛则接腔笑着说:
“原来你也有美女姐姐。搞不好老大像原节子,老二像京町子,老三像岸惠子,老四像若尾文子,美女全都跑到你们家啦。”
“能这样当然最好。”
据说,女明星佐久间良子老家是东京板桥区旺族,父亲担任某大药厂高级主管。
我第一次看佐久间良子的电影,是一部剧情片《快乐的擦鞋匠传助》,当时就直觉此姝日后必成大器。
后来山村聪导的《母子草》也有她的演出,把日本女子的特质诠释得淋漓尽致。接着她又主演《五番町夕雾楼》《越后孤雏》《人生剧场——飞车角》等片,都是扮演悲剧角色。像佐久间良子这么有气质的女星,如今已不多见。
谈着谈着,肚子饿了,是吃寿司的时候了。
“老板,可以上寿司了。”
于是我和三岛一起品尝“海味”的招牌寿司。这也正是我们的“圣诞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