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毛主席买书

毛泽东一生酷爱读书,好学不倦,看书看期刊,而且看得很杂,堪称模范。

一九三九年,我在重庆读书生活出版社工作,办理读者邮购。我很乐意做这件工作,因为给读者买书,可以跑书店。我平日就爱逛书店,每天都要到书店街(武库街,今民主路)遛遛,到书店看书。同事给了我一个外号“书店巡阅使”。

读者邮购来信有从延安寄来的。写信人李六如,地址天主堂。李六如后来写过一部长篇小说《六十年的变迁》。当时大概做毛主席的秘书。每次来信都附有一张购书单,用毛笔写在油光纸上。同事告诉我,从笔迹看,这书单是毛的字。那时在国统区还没有叫“毛主席”的习惯,直呼其名其姓。也没有把毛主席的手迹视为墨宝。事情办完,这些信件、书单也保存一个时期就处理了。如果这些书单保存下来,对研究毛主席读书生活有用,还可以作为文物。

抗战胜利后,我调到上海工作,组织上给我一个任务,为毛主席买报纸杂志。那时上海出版的报纸杂志有百来种,每种买一份,连英文的如《密勒氏评论报》也要。买来的报纸杂志,打包托党的贸易机构运走,他们有条机帆船,往来于上海、烟台,运送物资。运到烟台,再转送河北,可能是平山西柏坡党中央所在地。

我也很乐意做这件工作,可以饱看过路报刊。因为买报刊,我交了几个报贩朋友“小宁波”、“小山东”,跟他们混得很熟。有一回在虹口,有个报贩悄悄告诉我:“今天这一带有狗特务,当心点。”

在重庆,有一次给了我一个任务,搜集章回体旧小说。我将重庆新旧书店里的旧小说搜罗了一批,交给八路军办事处转送延安。那时重庆文艺界正在热烈讨论民族形式问题,延安艾思奇、周扬、陈伯达也在发表意见,可能毛主席注意到了,研究这个问题,要看旧小说。这是我的猜测。后来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就谈到“对于过去时代的文艺形式我们也不拒绝利用”。

附带讲一讲,我还给延安购买过一大批字典。柳湜在延安担任边区教育厅长,他是读书生活出版社创办人之一,跟我是熟人,托我办这件事。我将重庆市上能够买到的各种字典(大多是小字典、学生字典)搜罗了几百本,装了两麻袋,也是交“八办”运走。这批字典随叶挺、博古乘坐的飞机撞到黑茶山上一起遇难,没有运到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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