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说“升官图”与“彩选”(2)

可见,从历史上看,升官图早已演变成多种多样。我们据而尚可得出:

三、有专供妇女游戏用的,有供僧尼用的,有供道士用的。当然,这些,一般人也可以玩。下举两例:

宋代王珪《宫词》(《全宋诗》卷三九六):

尽日闲窗赌选仙,小娃争觅倒盆钱,上筹须占蓬莱岛,一掷乘鸾出洞天。

化文按:“倒盆”意为玩够了把骰子盆翻过来,以示结束。这时,会撒一些铜钱,供小儿争抢,以为笑乐。后代打麻将“抽头儿”与“倒盆钱”有点类似。后来,“倒盆”一词常被借用来形象化地形容银钱业如银行倒闭等事。这首诗说明,“选仙”是赌钱的。

清代虞兆湰《天香楼偶得》载:

俗集古仙人作图为戏,用骰子比色,先为散仙,次上洞,以渐而至蓬莱大罗等列,比色时首重绯为德,次六与三为才,又次五与二为功,最下者幺、则谓之过,凡有过者,谪作采樵、思凡之类,遇德复位。按:此与选官图无他异,惟易官为仙,大凡妇女辈无服官之志,因小变其名目焉,郑樵《通志·略》有“寻仙彩选格”,与“汉官仪选”“文武彩选”诸格并录,“寻仙彩选”,当即“选仙图”耳。

化文见过先母和我的姨母、姑姥姥等位玩“选仙图”,也是简化的,即只掷一粒骰子,不大赌输赢。我见过的有多种图:有仅列女仙的,至王母为止;有兼列上中下八洞中的男仙和福禄寿三星的,但并无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等高级神仙,也是到王母为止。我估计女道士也是玩这个的。我们男学生嫌这种图女里女气,没有玩过。估计没有单选男仙的选仙图。还有“选佛图”,简化的我也见过,那可是到释迦牟尼佛和阿弥佗佛为止的。但我没有玩过。

以上说明,升官图有多种。拙见是,似乎不宜用“升官图”来统摄这些内容大不相同的图及其玩法,姑且以“彩选”统之,逻辑上还算过得去。

四、玩升官图,似乎有一种约定俗成的季节性,即只集中在春节期间。

清季张春帆《九尾龟·第一百二十八回》,摘录如下:

不知不觉的早到了十二月二十八的那一天,腊鼓迎年,屠苏献岁,万家爆竹,大地回春。秋谷在家里头没有什么事,便和太夫人讲些外面的事情,说些街巷的笑话。有时候带着一妻一妾,同着太夫人抢状元筹、掷升官图;掷得不耐烦,便四个人打一局麻雀,和哄得太夫人甚是高兴。

清代刘献廷《广阳杂记》卷四,内容摘录如下:

予在衡署中度岁,日闻堂中竞掷《升官图》喧笑,不知此中有何意味,而诸公耽之至此。予欲取两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选举职官,各为《升官图》一纸,《升官图说》一册,置学舍中,节日暇时,病余课毕,以此消遣,久之而历朝选举、职官、考课、铨选之法,皆了了矣,亦读史之一助也,贤于博弈远矣。

刘献廷的意见,透露出“升官图”也就是“彩选”系统与单纯的赌博不同,对文化水平要求较高,而且可以寓学习于游戏之中。这个意见很值得重视,至今还有借鉴意义。“非典”期间,许多人被禁闭在家里,无聊。报载一位女中学生就利用升官图的原理,发明一种脱病无恙图,中列有如勤洗手和戴口罩者晋级、打针一个周期期满者出院之类级别。“非典”禁锢迅速解除,此项发明未见推广。但它昭示我们:新式彩选大有用武之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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