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搞笑(三)(3)

这种气场,真不是一般演员能表演得了。

我那位A兄被牛货摆一道,那就不在话下了。两三次接触后,A兄问牛货,能不能帮我引荐某某负责人?关乎煤炭生意方面的事情还需要这位首长级的人物关照。牛货轻描淡写,明天吧,你找个地方,我把他带过来。

A兄没想到这么痛快,高兴坏了。第二天,他早早在一家××王子的饭店门口候着。果然,牛货和负责人齐齐准点到场,而且那位负责人看起来对A兄颇为热情。

“够给面子”, A兄心里暗自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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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杯换盏,大家都放松了,那位负责人说话了,某慈善项目进展得一直很艰难,难得你这样的企业家能站出来,愿意鼎力相助,政府向你表示感谢。

A兄这才明白,敢情是让他来捐款。他心想,也罢,能认识这样一位首长级领导,捐款就捐款,他就问需要多少钱?负责人说了个数字,A兄心都凉了,那是整整一年的挖煤收入啊。

没辙,A兄只好应承下来。他还幼稚地心想,我不捐你也没辙啊。抱着这种豁出去,“打死我也不捐”的心态,这餐饭吃得还算宾主满意。

唉,不过,话说A兄可真是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啊。

这事冷了有些日子,饭局后A兄果然躲回山西,“您拨的电话已关机”。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对方见A兄迟迟没有动静,釜底抽薪,来了招狠的。

半个来月后,A兄见面的领导跑到山西,见了省里?官员。双方聊了几句,一来二去就说起了这事儿,“你们山西有位企业家很不错啊,亲自找到我,说要给慈善项目捐款。不过怎么后来没信了,你帮我落实一下”。

领导发话,省里肯定抓紧办,一级压一级,催A兄赶紧捐,不然就是诈捐。A兄傻眼了,赶紧说,最近一直在筹集善款,今天终于筹好了,这就汇款。

汇款的时候,发现该慈善项目的负责人,正是介绍他认识高官的牛货。敢情这出戏,都是他自导自演,只可惜了被蒙在鼓里的A兄,平白无故用一年的收入换回了一本烫金的证书。

事后,A兄把十三叔拉到三里屯一家酒吧借酒消愁。说?激动处,A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来伤得不轻。他的声泪俱下,引起过往许多人好奇的目光。十三叔虽一把年纪,经历风雨,却也是爱面子的人,这场景情何以堪。

当时,十三叔摆过认真思考的pose,去辨别牛人发迹经历的真实性。坦率地说,“阅人无数”、听段子无数的十三叔都对A兄口中牛人“跟领导摆谱”的细节震惊:这是怎样一件火中取栗的技术活?一旦分寸把握不到,不是自寻死路么?

因此十三叔斗胆向A兄预测,那位牛人的发迹经历必定经过层层演绎而不断走样;同时,十三叔更以“小人之心”分析,故事的起源也许本就是牛人独家策划。

A兄听闻十三叔分析过后,愣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是夜,在首都最灯红酒绿的地方,两个落寞的中年男子聚在一起买醉……

十三叔忽然想起一个很有趣的段子,说:某煤老板和京官侃大山,京官滔滔不绝,让人听来无所不能。煤老板插不上话,终于憋出一句:“明天我给你一千万,你把我照片挂到天安门城楼上,能办不?”

这略带挑衅的反问不恰好反映了煤老板们中也有粗中有细之人么?

话又说回来,A兄在苦心扎进去的圈子里吃了N堑后,也长了一智。有次又来北京,找到十三叔一同赴宴,饭局是A兄自己张罗的,据说有很多高人参加。结果半道上堵车。A兄的手下打电话,说客人到得差不多了,有位朋友还带了几个熟人来,听说是纪检部门的领导。

一听这话,A兄和十三叔分析起来了,你是个普通煤老板,和纪检部门领导从来没接触过,但这顿饭吃完,可就不一样了。万一,这不认识的领导到时发话,又让A兄帮个忙,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A兄当机立断,不去了,给手下打电话,说自己感冒引起扁桃体发炎,到时你把账结了,好好陪客人喝点。

这些努力营造圈子的段子,说起来还真是挺搞笑,但又莫不是蕴含着京城财富秘史下那些借助“圈子与段子”表现出的门门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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