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我收到过你的电子邮件，”巴洛和我握手，“你是麦克·左恩的助理，对吧？”
“是的。”我很惊讶他能记得我是谁。
“麦克不能来参加年会了，是吧？”
我刚要回答，巴洛就转身和刚下楼的某人去打招呼了。那是克莱夫· 赖兰斯。他有着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很严肃，不过英俊的男人看起来都像是花岗岩雕刻出来的样子。他有一个椭圆形的脑袋和正方形的下巴，胡须很浓，看起来每天至少得刮两次才行。他比在007中饰演邦德的那个演员更适合那个角色。
“呦，这不是克莱夫吗？神秘的国际人。”巴洛说。
克莱夫把一只手放到雨果的肩膀上，伸出另一只手和巴洛相握，那姿势好像要把对方的手握碎似的，他说：“先生们好！”
“还是说你自己吧。”雨果指着我问他，“你认识这里的每个人，对吧？不知道你是否见过他……天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叫杰克·兰德里。”我说着向克莱夫伸出了手。
“我是克莱夫，”克莱夫说，“那么，你是高管团队的新成员？”
“我只是临时替麦克·左恩来开会的。”我说。
“好，好，”他看看周围其他人，然后笑道，“哎呀，我刚才还以为我太老了呢。”
“你刚从巴黎飞过来？”巴洛问。
“昨天过来的，”克莱夫说，“昨天晚上我在纽约吃的晚饭。”
“哦，是吗？你在哪里吃的？”雨果问。我认为雨果肯定经常在外面吃饭，这从他的腰围就可以看出来。
“本身餐厅。”
“你居然能在那里订到位子？”巴洛问。
克莱夫耸耸肩：“当然了，伙计。”
“是啊，我说什么来着？如果我们这里有任何人能在那家餐厅订到座位，那就是你了。”巴洛说，“你吃过那个普罗旺斯的松露烩饭了？”
“还吃了神户牛肉，”克莱夫说，“都棒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本身餐厅没有法国兰德里餐厅好，”雨果说，“我觉得它甚至比兰德里餐厅更好。我们换个话题吧，不然我们的小朋友杰克没法参与讨论了，是不是？”
“没关系，”我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法国兰德里餐厅，我会自动把它放到罗斯科快餐店鸡肉华夫饼套餐的对立面。”
“鸡肉华夫饼？”克莱夫厌恶地说。
雨果将椅子转过来面对着我说：“别说，我还挺喜欢那个地方的。”
“没错，”我说，“如果让你在法式餐厅的什么小牛肉和罗斯科快餐店的特制套餐之间二选一的话，你不会犹豫的，是不是？”
“我当然选罗斯科，”雨果附和道，“你们吃没吃过他们的蜜制地瓜？”
但是克莱夫并不感兴趣。“有人看到汉克了吗？”他问。
“刚才我看到他正在急火火地找谢尔莉，”巴洛说，“他想跟她提点建议。”
“我怀疑跟她提案就是浪费时间。”雨果说，“杰克，有没有准备好洗耳恭听我们大无畏领袖的谆谆教诲？”他在空中打着手势，像传教士在激励着教徒。“我们公司的标志是狮子，”他模仿谢尔莉的声音说，“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河东狮吼。”
我礼貌地笑笑，而克莱夫和巴洛都放声大笑，然后巴洛身体倾向那群人，嘴里唠叨着：“这些天到处都是该死的妇女政治话题。”
调酒师把我要的酒拿来了，一杯单麦芽麦卡伦，他是唯一一个没问过我年龄的人。克莱夫拉开雨果另一侧的椅子坐了上去。凯文·布罗斯走了过来，他身穿黑色运动短裤和黑色无袖衬衫，展现出健美的身材。他浑身是汗，手腕上佩戴的心率测试仪飞快地转动。凯文宽肩窄腰，看上去在健身房里的时间比在办公室要多。他走到我身后，汗津津的手臂碰到了我唯一的一件好衬衫上，弄湿了我的肩膀。
“健美先生，身材保持得不错！”克莱夫说，“嘿，你身上绑的是定时炸弹吗？”
“啊？”凯文不解。
“你身上的动静听起来像是要爆炸了。”
“噢，那个啊。”凯文伸手从衣服下面把缠在胸部的带子拽下来，上面有个尼龙拉链，“这是心率监测器。你这个大人物过得怎么样？英国人难道不运动吗？”
克莱夫用手举起苏格兰酒杯说：“我只锻炼左手。”
“原来这样，看来你的右手是不需要锻炼喽。”凯文说。
他们都笑了。
“凯文，我们今年还会不会进行采尔马特式滑雪比赛？”巴洛问，“我想再次看到你输了比赛，在回转滑道上扫雪，多有意思。”
“打住，巴洛。”凯文开心地说，“不然我就告诉他们，你坐滑道电梯上了山顶后发生了什么样的糗事。”
巴洛笑着转动他的酒杯：“好，我不说了，算你狠。那么，今年还会安排男女一同蒸桑拿吗？”
“最好还都不穿衣服。”克莱夫说。大家一起捧腹大笑。
这时我看到了汉克，更确切地说，我听到了他。他站在大厅的另一侧，手撑在胯骨上，在和别人说话。
不，实际上，他在冲那人大嚷大叫。
当我看清楚他好像要吃掉的那个人是艾丽，我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什么都没想，直接就冲了过去。
十九
艾丽坐在椅子上，汉克站在她面前，显然是在恐吓她。艾丽换了一条白色的裙子配桃色的丝绸衬衫，低低的领口显出她丰满的胸部，看起来非常漂亮。
我听到汉克说：“你想让我把这个拿去给谢尔莉，是吧？”他显然在强忍着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
“很显然，我不能阻止你去和谢尔莉说，”她说，“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是一切要等到会议开始后。抱歉，谢尔莉现在很忙。”
我不想插进去，远远地停了下来。艾丽也重新涂了涂口红和唇线，她手腕上戴了一个金色手镯，脖子上戴着小黄金珠子和大水珠形状绿松石点缀而成的金项链，耳朵上戴着配套的黄金绿松石耳环。
“这肯定不是我制订的高管年会议程。”汉克说。
“议程改了，”艾丽说，“你不是首席执行官，不用你来制订会议日程。”
“哦，亲爱的，我从来没听任何人提到过，会上要讲那该死的‘哈蒙德和腐败文化’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