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脑找到了无线上网的信号,我登录电子邮箱,打开左伊发过来的电子邮件,读了两遍,然后打开名为《航空日报》照片的压缩附件。八张高清的欧斯帕提拉飞机坠毁的特写镜头,包括断裂的部分—— 内侧襟翼。附件很大,下载需要一段时间。
同时,我听到雨果在和别人说话,用他圆润的声音和成熟的南方口音:“你是想说,那是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嗯,嗯,不,先生。上周我在米兰咖啡厅与空军局长共进晚餐时,他不停地说‘伟大的白色阿拉伯部落[1]’,我终于对他说,‘上帝啊,你究竟想说什么?’他说,‘哦,那只是我们对波音的昵称。’所以,如果我们不多努力,谢尔莉怎么会相信我们可以和这样的天骄竞争?”
我茫然地看着他,凯文·布罗斯看到了我的眼神。他快速地做了一个微妙的手势,雨果的声音就突然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我闻到雪茄烟味。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汉克和雨果在抽又大又丑的雪茄。白色的烟雾绕过他们的头顶。我猜这班飞机是不禁烟的。
当美丽的金发空姐终于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决定要一杯苏格兰酒,看到艾丽让我暂时忘记了工作。我确实需要喝点什么,我要了一杯单麦芽苏格兰威士忌。空姐想知道是哪种,显然,我可以要任何牌子的,我说要马科伦。她问我要什么年份的,我问都有哪些年份可以选择。
“十九世纪的怎么样?”
我告诉她可以。
这时候,有人在广播里说飞机随时会起飞,并要求我们系上安全带。这是一个十分礼貌,甚至有点像道歉的要求,而不是一般客机上那种命令式的傲慢口气。没有人命令我关掉电子设备,也没有任何人要求把随身行李放到头顶的行李箱里,实际上,头顶上也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塞东西的行李箱。
空姐频频向我道歉,因为飞机要起飞,我得等一会儿才能喝酒。她让我把安全带系好,然后她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
我听到引擎的轰鸣声,三轴架构,差不多有两个劳斯莱斯一千涡轮发动机那么响,飞机开始滑离跑道,七万五千吨的推力把我们带上天空;但这么大的动力,你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发动机的大风扇就像一个消音器,吹走了涡轮左右的大量空气。还有,发动机引擎舱入口处装着一个整体声桶来吸收噪音。
这飞机简直就是一个怪胎,不是吗?
这家伙最高功率可以达到 0.89马赫,甚至当它达到最大极限、最大巡航速度的时候,依旧坚固异常,永远不会发出尖锐的声音或者任何不稳定状态。大概因为非常轻吧,它大约可以飞七千英里。机身是用改良的轻型铝合金制造,发动机整流罩和所有的控制面、方向盘和副翼、电梯,都是用先进的复合材料组成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会了开飞机,希望能成为一名飞行员,但是不合格,因为我的视力不够完美。但至少我找到一份和飞机打交道的工作,所以,当我乘上高级私家飞机的时候,我喜欢东张西望,发现一些别人留意不到的东西。
我知道飞机一旦开始攀升,很快就会飞到四万五千英尺的高空,远远高于一般客机的高度。我把目光转回到手提电脑上,开始研究那些照片。突然,有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照片放大到电脑的屏幕尺寸,然后放大图片中某个小区域。一个飞机机翼的碎片落在柏油跑道上,那是内侧襟翼,我马上就认出来了。
继续放大后,我看到了铝铰链断裂的地方,看起来非常夸张,而且有些令人惊讶。
欧斯帕提拉E-336的机翼和襟翼是用复合材料制造的,就像我们的“空中游轮”。但是机翼铰链的附加板是用高位的7075铝制造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铝铰链彻底从襟翼上掉下来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需要更仔细地研究那些照片,也许要做一些更深入的研究。
我的苏格兰威士忌来了,装在银质托盘上一个水晶雕刻的玻璃杯里,周围放着一盘混合果仁,垫着麻质餐巾。旁边放了一个小信封。
不会是账单吧?哈蒙德商务飞机根本没有收费酒吧,所以,会是什么呢?
信封是用很厚的、看起来很贵的纸做的。外面什么都没写,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信封的纸质一样。
我立即认出了那个笔迹,上面简单地写着:
“杰克·兰德里,看到这个纸条请马上到总裁机舱来,悄悄地来。艾丽”
我关上电脑,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