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惑(2)

这就是命! 命不该你,你怎么都能闪过去;命里注定就是你了,你再怎么闪都没用。

早点知天命也不是什么坏事,古人不是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这话一点都不错!就像碰上眼下这低迷的景象,你能怎么办?怨天尤人、唉声叹气的能管什么用?该蛰伏就得蛰伏。阴历上不是有“惊蛰”这一节气吗?在这一天之前,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得处于蛰伏状态,因为时机不到,天运不到。你非不信这个,非要冒头,那必定就得夭折。

我没什么不可以蛰伏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衣食之忧。别的不说,就我那两套多余的房子每个月就能给我带来近万元的房租,足以弥补我的日常开销。

更何况我这人历来很简朴,一样东西到了我手里,只要它没坏,怎么也得用个十年八年的。就是坏了我也是能修就修,能补就补。脚上穿的皮鞋,身上穿的西装,刮脸用的电剃须刀,随便一样都是如此。这都得益于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崇尚艰苦朴素。

那时候的口号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像现在讲究刺激消费,一分钱能变成五分钱花,那四分银行借给你。要不哪会有那么火爆的楼市和车市呢?

自古以来有一个成语用来形容这种消费行为比较贴切,叫做“寅吃卯粮”。这个成语在其出世之后的上千年里一直都是贬义词,现在成了褒义词了,敢于借钱消费的一定是有头脑的,不敢借的一定是傻子。

不过真要是较起真儿来,这话不能说绝对就是真理。的确有人就这么发了,我不是说我,我从来没按揭过,属于傻子那一类。我是说我那几个同事,老早就嫌打工挣钱慢,不如靠按揭倒腾房子。到现在人家都弄了七八套房子了,每个月光收房租就收好几万。但是也确实有一大批人还不起按揭或者还得很吃力,现在不是有一个针对他们的专有名词叫房奴吗?

其实严格地讲,他们不是奴。奴是什么?就是奴隶,就是失去了人身自由、受人役使的人。历史上最后一批奴隶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林肯解放了,为此美国人还自相残杀了一阵子。与那些真正的奴隶相比,这些人不是没有人身自由,而是像法国哲学家卢梭所说的,是为了利益让渡了一部分或一大部分自由出去,而且他们当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当今世界就是一个世事难料的世界,谁能料到老板会不和你签合同?谁能料到CPI会升?谁能料到利息会涨?谁能说得清中央的楼市调控政策到底有多见效?

前些日子,我在机场书店里看到一本书,叫做《世界是平的》。我就在那儿琢磨,不知这位作者是从什么角度这么说的,估计是从信息革命的角度,比如因特网令信息在点击之间就可传递到世界各地等。可这也只是信息设备的更新、传递速度的加快而已,而信息本身的性质却依然故我。其中有真有假,有好有坏,有客观事实也有主观臆断等,可谓既有通衢大道,又有高山峡谷。所以依我看,世界仍然是弯的。而且要是它都往上弯还好,你离老远就看见了,费点劲儿爬过去就行了;麻烦的是它有时也往下弯,你不走到跟前就看不见,或者等你看见也晚了,都掉坑里了。

为什么股神巴菲特把其成功之道归结为“止损”这两个字,道理就在这里。所以,什么是聪明人?真正的聪明人挣钱是挣钱,但是从来不玩命。

我也是过了四十岁才听得进这些道理的。子曰“四十而不惑”,这话太正确了!他老人家的不惑都写在《论语》里了,那确实是一本流芳百世的好书,只可惜现在少有人愿意去看,大多愿意听别人像说书似的给讲讲。前一阵子不是有位女教授就是靠讲《论语》出的名吗?

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即有些书是可以听别人讲的,比如《水浒》、《三国》、《西游记》之类的。像《论语》这样的书是不能听别人讲的,必须得自己看,而且看还不能看译成白话文的,必须得看原著。这样才能感受到那种意境、那种韵味、那种深刻的内涵。

可是现如今又有几个人愿意这样做呢?绝大部分人都愿意速成,这件事能速成就干这件事,速成不了就换下一件,省得耽误时间,不是有句名言叫做“时间就是金钱”吗?

我的不惑就在于此。时间怎么就非得是金钱呢,也包括别的吧?比如健身、娱乐、旅游、学习,发展爱好、谈情说爱、实现理想等。一个人如果对这些都没有兴趣,都不舍得花费时间,那他活得未免有些太单调了!就像我以前的一个客户,成天就知道挣钱,好不容易在我的劝说下去美国兜了一圈。当我们坐在迈阿密海边饱览墨西哥湾海天一色的壮阔景象时,我问他感受如何?他撇了撇嘴说:“不怎么样,不如我成天看着库房出货有意思。”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有关自然景致最率真也最离谱的评价。

同样金钱也并非就是时间。的确,大部分人是靠时间来挣钱的;但是,挣大部分钱的人靠的肯定不光是时间,还有能力、时机等。否则比尔·盖茨就不是比尔·盖茨,巴菲特就不是巴菲特,史玉柱也就不是史玉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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