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莫蓠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却依旧看不清他眼中的似海波澜。而上官白也无声地看着，慢慢的压下头来——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可以现在就把我推开。”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如有魔障。莫蓠满心要给他个耳光，却僵直着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接近，叼着她的红唇吸吮起来。他做得节而有制，除了亲吻之外，也只是反复揉搓着她背，并不曾再近一步……莫蓠就这么反复的纠结着，纠结着……终于什么也没做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
是第一种答案还是第二种答案又有什么要紧？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在抱她。
这就足够了。
15、
自金榜之夜后，卓不群便再无消息，也未曾登门，引得莫蓠无比惶恐，以为自己疏忽，竟让对方察觉心中另有他人。一想到卓不群那一副唯我独尊的骄纵样，莫蓠就紧张得浑身颤抖。而上官白却告诉她，卓不群也不是第一次逛花街，自然明白其中规矩，不会因她失礼而生厌恶。只是皇帝手中颇有几件棘手事儿，心烦，所以不曾外出寻欢作乐。而后，上官白又恬着脸依过来，故意问“你的情郎究竟是谁啊”，引得莫蓠脸红唾弃，追打不休……
不见真龙的日子，倒成了旖旎的温柔乡。
这一日，王爷又来到访，在莫蓠居住的小楼上支一把古琴，手把手教她弹琴。
莫蓠琴技已属非常，但上官白更甚一筹。他不负“花间王爷”的美称，琴棋书画、飞鹰走狗，甚至奇门遁甲、算命占卜都是一把好手，倘若不是胸中有权势之争，定能做一流芳百世之名士。而这些特质，都是让莫蓠又钦佩，又迷恋，只教一颗芳心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蓠儿可知道这把古琴的来历？”玉指青葱后面又紧紧追随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温热的肌肤总有意无意地拂过彼此。
莫蓠半垂着眼睛，睫毛簌簌抖动着，眼中早已是水光弥漫，身子更软倒在他怀里，周身仿佛连一根骨头都没有。莫蓠半转星眸，目光轻抚旁人，抿唇轻笑道：“王爷又来考较蓠儿。蓠儿出身贫寒，哪有机会识得贵物？”
上官白轻轻一笑，贴在她耳边轻语道：“这是司马相如用过的琴，称绿绮。古籍有说，当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钟情，便是用绿绮弹奏了一首《凤求凰》，终成百年之好。”
莫蓠靠在上官白身上，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半句，又丢掉了半句，最后只娇笑道：“说什么古籍，定是王爷又看了什么野史，上这儿哄我来着。”
上官白抬眼望去，见她眉若春稍，目似情水，端是可爱可怜可惜之人，一颗心也在胸腔里胡乱跳着，只想一出手就要了她。只是他心中早有计较，断断不能出手，于是强行按耐住，只用手指轻刮莫蓠鼻尖，低声呵呵笑着：“正经的历史，正经的名琴。本王散尽千金，也不过为美人一笑尔。”
“真这么好听？”
“要不要再弹一遍《西洲曲》？定是不同了。”
“才不要。上次蓠儿被王爷好一顿嘲笑，躁了好几日才勉强缓过来呢。”
上官白用额头抵住莫蓠的耳侧轻轻摇晃着，轻叹道：“若不是本王看上你，也不会如此为难。”
“原来王爷都是用这种方式看上的啊。”莫蓠不满起来。
上官白眼睛半睁半闭，也在莫蓠发髻耳边斯磨着，声轻语迟，恍若午后酣梦般呓语：“心中装着人，就想在她眼中独个儿些，再独个儿些。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最好，于是就拼命欺负她，想在她心中留下影儿。后来成了习惯，每次看见她都忍不住再欺负一遍，想看她生动的表情，一日比一日更想看到……”
莫蓠也微闭着眼睛，任凭清风抚过发丝，将往日种种都如同走马宫灯般在眼前流转着，渲染上暧昧的色彩。就算……心中存有一些凄楚怨恨之意，也都丢在昏黄的光晕里消失不见了。她也低语道：“我也是一样的。原本以为心中存着的都是怨怼，但是不是总有丝丝的甜意在心头烫过一遍又一遍。渐渐地也就落了印儿，虽然知道这份情实属不该，云泥自有别，却还是会情不自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