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曼德拉和其他叛乱分子领导人的审判从1963 年10 月开始,一直持续到1964 年6 月,审判适用的是《破坏活动法》,而这项法令包含有死刑处罚。
在法庭上,曼德拉再次展示出自己的风度,发表了激情洋溢的陈诉,阐述自己为什么要参加“乌姆考陶”,同样,他以自己的风度和激情再次引起全世界的关注。他说:“正是由于所有努力一概付之东流,由于所有和平斗争的渠道都被堵死,我们才做出决定,以暴力形式开展政治斗争,建立起‘乌姆考陶·韦·西兹韦’。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我们情愿走这样一条道路,而是因为政府让我们走投无路,逼上梁山,别无它途。”
他还阐述了非洲裔民众所期望的目标:
非洲人希望公平分享整个南非,他们希望在社会上获得一份安全,享有一份利益。首先,我们渴望得到平等的政治权利,因为,倘若没有这些权利,我们将永远处于弱势。我知道,在这个国家里,这些话听起来有些“革”
白人“命”的意味,因为大多数选民将是非洲人,故而使得白人视民主为畏途。但是,这是通向种族和谐和人人自由的唯一途径,不能容许白人这种畏惧心态作怪。
整整五个小时,曼德拉不停地在宣读自己的陈诉。最后,他放下陈诉辞,转过身来,面向法官,凭着记忆讲了最后这段话:
我的一生已经献给了这场非洲人的斗争。我曾为反对白人主宰统治而斗争,也曾为反对黑人主宰统治而斗争。我一直怀着这样一个理想:所有人都共同生活在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中,彼此和谐相处,人人享有平等机会。
这样一个理想,我渴望能够活着看到它得以实现。但是,如果需要,我也愿意为这样一个理想而死去。
1964 年6 月12 日,45 岁的曼德拉被判处终生监禁。同时被判终生监禁的还有他的八名同志。当晚,飞机将他们送到开普顿,又用渡船送到了罗奔岛。作为第466/64 号囚徒,曼德拉在这座岛上的石灰石采石场做苦工,采集海藻做肥料,并学习阿非利堪斯语a ,度过自己的时光。
曼德拉曾为“乌姆考陶”发动破坏运动制定了目标,从目标完成情况而言,这场破坏运动落得一败涂地。它对国家经济的影响微乎其微,在20 世纪60 年代初期,外国投资商根本没有被吓跑,反而更深入地参与到南非经济发展之中。白人选民的反应是支持政府,而不是反对政府。政府不仅没有改弦更张,反而变本加利地采取镇压措施,以应对共产党煽动颠覆国家阴谋为由,肆意践踏公民的基本权利。最终结果证明,一伙业余革命家根本无法对抗南非残暴而强大的国家力量。
狂热的革命分子极力为“乌姆考陶”一败涂地的结果辩白,誉之为“虽败犹荣”。然而,它之所以一败涂地,主要是因为错误地估计了政府的实力和手段,从而铸成大错,付出惨重代价。随着这一民族主义运动遭摧毁,南非局势获得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平静。
罗得西亚政府同样面临着民族主义骚动局面,也同样采取了类似的应对方式。1957年,第一个主流民族主义组织非洲人国民大会成立,很快发展成为了一个遍及城乡的群众性运动。城镇的贫困潦倒,农村的过度拥挤,都酝酿着潜在的不满情绪。特别是在农村地区,政府的土地政策令人愤愤不平;过去年时间里,超过50万非洲人由于自己的土地被划入“白人区”而背井离乡。
为避免引起白人居民恐慌,非洲人国民大会刻意展示一种温和形象,将自己的政纲确定为消除种族主义与实现经济发展,这意味着废除歧视性法律、改革土地分配制度和扩大公民选举权。虽然公民选举权并未涉及种族因素,但投票权取决于收入水平,其门槛之高,在当时全部5.2 万名选民中,非洲人仅有560 名。
乔舒亚·恩科莫于1917 年出生在一个相对富裕的教师家庭,因其享有温和的声誉被选任非国大领袖。他是伦敦传教协会的一名非神职传教士。作为铁路工会官员,他曾表现出娴熟的谈判技巧,在促进种族和睦和传教领域颇有建树,小有名气。每逢星期日,他都会到英国卫理公会教堂履行一名非神职传教士的职责。
虽说当时并没有公开发生骚乱,政府还是指称非国大煽动黑人居民藐视法律,嘲弄政府当局,并以此为由,于1959 年将其取缔。在大约四年时间里,有500 多名非洲人遭到逮捕,另有300 人被拘留。为防止今后再出现任何非洲人的反对派组织,政府搞出一系列法律,其规模之大、范围之广、程度之严厉,连大法官罗伯特·特雷戈尔德爵士都批评政府将罗得西亚变成了“一个警察国家”,并提出辞职,以示抗议。
为推动事业发展,民族主义分子于1960 年1 月建立了一个新的组织——民族民主党,提出了更为激进的纲领,不仅要求消除土地不公和种族歧视,还提出了政治权利要求。“我们不再要求欧洲人改善对我们的统治”,该组织创建人之一利奥波德·塔卡维拉称:“现在,我们要自己管理自己的事务。”
这些民族主义分子认为,他们的事业能否取得进展,关键在英国人,因而,他们下了相当大的工夫,努力说服英国政府出手干预,约束索尔兹伯里a 的白人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