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夏日风暴(20)

他们来到朱祈镇住的南宫,叫了半天都没人开门,徐有贞命人找来一根巨木,数十人举着猛撞宫门,又命身手敏捷的士兵逾墙而入,内外使力终于打开了大门。朱祈镇惊坐烛光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变故,等到石亨、张、徐有贞等人在他面前黑压压跪倒一片,合声请他登位,他还几疑梦中。兵士们的脸上也是梦游般的神色。等朱祈镇恍恍惚惚登上辇架,那些抬辇架的几乎都抬不起来,徐有贞和他的同谋们赶紧扶住,一行人向着东华门而去。朱祈镇这才镇静下来,一一问他们职官姓名。让密谋者们感到成功在望的是,这时候忽然天色明霁,满天的乌云好像一下子消退了,一时星月开朗,几同白昼。

东华门的守卫者挡住了这支奇怪的队伍。关键时刻,朱祈镇的亲自出面使他们不得不让道。众人拥着朱祈镇登上奉天殿,升座鸣钟鼓,开启通往大内的各道门。这会儿文官们正齐集阙下等待皇帝视朝,时辰未到却闻殿内哄响一片,正自惊诧,但见徐有贞出来宣:太上皇帝复位了!众官一片震骇,逡巡不前,但石亨、张带来的禁军正虎视眈眈。等官员们平静下来以后,新登基的皇帝就上朝了。复辟成功的朱祈镇口宣:卿等以景泰皇帝有疾,迎朕复位,其各任事如故。即以景泰八年为天顺元年,改元大赦。夺门之变成功了!一夜未眠的密谋者们长舒了一口气。这会儿的朱祈钰怕还刚刚从病榻上醒来呢。

政变的主要策划者徐有贞被任命为内阁首席大学士,进武功伯,预机务,代替于谦兼任兵部尚书。参与密谋的将军石亨被封为忠国公,他的侄子石彪被封为侯。宦官曹吉祥被提升为司礼监提督太监,成了宦官集团的首脑和京师卫戍部队的总指挥。他的养子曹钦被封为伯爵,任都督同知,几个侄子都担任了高级军事指挥。其他的政变参与者也一一得到了预期的封赏。左都御史杨善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封兴济伯。张为太平侯,他的一个兄长被封为伯。早已被收买的监视人靖远伯王冀则被封为世袭食邑的侯。一时晋官加爵的官员达三千多人。

当精心策划的政变迅速完成后,第一件事就是算旧账。正如前面所说,密谋者们的仇恨和报复欲望是这场政变的主要动机,于是兵部尚书于谦和大学士王文在政变后的第一时间就被下了狱。于谦被指控为意欲迎外藩入继大统,这些人甚至诬他坐谋逆律,当置极刑。当莫须有的罪名下来时,大学士王文抗辩说,召亲王入宫须请得金牌相符,你们说私迎襄王世子,派人去迎必有马牌,这一切都可以到兵部查验。于谦笑他都这时候了还这般书生意气,那都是石亨等人的主意,你这般抗辩难道他们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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