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夏日风暴(7)

到了九月,群臣向皇太后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车驾北狩,皇太子不足两岁,请立郕王为新帝。郕王得知这一消息,为示避嫌,躲在王府里数日不出来。文官们多次劝进,郕王只是不应,于谦说,我们这么做,担忧的是国家的未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争着来做从龙之臣。都指挥岳谦出使卫喇特归来,也口头传达了皇帝的旨意,要郕王续接大统,朱祈钰这才答应即位,遥尊英宗为太上皇帝,以明年为景泰元年,是为明朝第七位皇帝明景帝。

朱祈镇在土木堡被执时陪侍身侧的宦官喜宁,此时已暗中投靠也先,把刺探到的朱祈镇的一举一动和明朝边关的虚实情形全都出卖给了也先。这个告密者出主意说,有朱祈镇这张王牌在手上,可以轻易叩开明朝的边关,以朱祈镇之命胁迫总兵镇守官出迎,何愁大事不定。也先大为高兴,于是在这年十月诡称奉英宗还京,要求大同总兵官郭登开城门迎接。郭登心知这是也先的诡计,回答说,赖天地宗社之灵,我们已经有新的国君了。朱祈镇派人前去责问郭登,太祖高皇帝的女儿永嘉公主嫁给了你父亲郭镇,你与皇家有姻亲,怎么可以拒绝朕呢?郭登答道,臣奉命守城,不知其他。一边紧闭城门,一边遣信使快马入京。郭登守土相拒,竟然惹得朱祈镇深为忌恨,到他后来复辟,郭登几乎性命不保,被降为都督佥事,打发去了甘肃。

接到边关告警文书,京师戒严,并召诸王火速遣兵勤王。朱祈钰令于谦任北京保卫战的军事总指挥,提督诸营将士,都指挥以下将官有怯敌退阵者,可先斩后奏。十月初,瓦剌大兵挟持着朱祈镇绕过大同,经阳和攻陷白羊口,直至紫荆关。喜宁引导夹攻关城,守备都御史孙祥、都指挥韩青战死,瓦剌兵长驱向东,过易州,至良乡,直窥京师。朝野震动,朱祈钰在于谦建议下急调宣府、辽东总兵官,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巡抚入援。

兵临城下,石亨提议紧闭城门,坚壁清野,使远途而来的瓦剌兵知难而退,于谦认为这万万不可,敌人如此张狂,如果示之以弱,他们就张狂得更没边了。他把22万兵力悉数布阵于九门之外,自己把兵部的事交给侍郎吴宁主持,与石亨率副总兵范广、武兴等列阵德胜门外,正面抵挡也先。并令关闭所有城门,使将士们义无反顾,以断后退之念,严令: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一时,将士抱必死之心,斗志至为高扬。

十月初十,也先大兵抵达都城之下,主力列阵在西直门外,也先的大营设在土城。经土木堡一战,也先看到明军的战斗力不过尔尔,未免轻敌,不顾鞍马劳顿,当即下令先攻彰义门,未料遇到了明军副总兵高礼、毛福寿的猛烈抵抗,折损数百人,沿途掳掠的千余百姓也被明军夺还。也先本以为明军主力已在土木堡消灭,京城旦夕可下,遽然遭此挫折,又见明军阵容整齐,未免气馁。喜宁献计说,明日可令英宗登土城,让大臣们前来迎驾,正好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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