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就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汽车酒吧"对面的那个男人。现在,他穿着浅黄色正装衬衫,藏青色正装长裤,却没有穿鞋。他光着一双脚丫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小巷中,显得十分古怪。他的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桑丫的背影。
跳跳叫得越来越激烈了,开始一下下朝电视上扑,好像看到了哪辈子的死对头。
她死死盯着电视,全身开始哆嗦。她发现,录像中的影像很不真实,甚至是半透明的,穿过他,桑丫隐约能看到巷口那家小宾馆的招牌。他如同一个幻觉,和真实的景物重叠在一起……
走着走着,他把视线降低了,似乎发现了桑丫书包里的摄像头,一下就站住了。镜头一点点推进,那是桑丫在后退。
他盯着摄像头,突然转过身,快步跑到巷口,一转弯就不见了。
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毛烘烘的蓝眼睛,画外音惊天动地:"你在看什么?"
桑丫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那是原来的一段录像,一个外国的恐怖片。尽管如此,桑丫依然很难从那种惊吓中回过神来--两段录像怎么剪接得这么巧?
那个人的影像消失之后,跳跳就不再朝电视上扑了,它对着画面中的小巷叫了一会儿,咿咿呜呜地走到桑丫身旁,开始撒娇地舔她的鞋。
桑丫坐了一会儿,把录像倒回去,想再看一次。
没想到,第二次播放时,那个影像就消失了,画面中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巷。桑丫倒吸了一口凉气。跳跳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小脑袋警觉地转向电视,又开始狂吠起来。叫着叫着,就愤怒地朝电视上扑去……
有人敲门。
桑丫说:"谁?"
妈妈说:"你是不是欺负我的跳跳了?"
桑丫把录像机还给朱玺的时候,对他说:"我拍了一段录像,你回去看看。"
朱玺说:"你拍了什么?"
桑丫说:"我不知道你能看见什么。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朱玺说:"听起来挺恐怖的。"
第二天,朱玺来上学,对桑丫说:"桑丫,你吓死我了!"
桑丫一愣:"怎么了?"
朱玺说:"你怎么拍到的啊?"
桑丫说:"你看到的是什么?"
朱玺说:"一条空荡荡的小巷,一身衣服在朝前走。"
桑丫张大了嘴巴,说:"你没看见人吗?"
朱玺说:"哪有人啊,只有一身衣服!"
桑丫说:"什么衣服?"
朱玺说:"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
18 函授
那台传真机摆在桌子上,就像一具木乃伊,没有一丝呼吸。
娄小娄甚至有些怀疑了,说不定那个捡破烂的妇女在说谎。一台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的传真机,怎么会吐出传真来呢?
可是,一台已经送人的传真机,为什么还能接到发给原来主人的传真?难道林要要也在撒谎?
可是,一台不连线的孤立传真机,为什么还能接到传真?难道自己也在撒谎?
娄小娄对这台传真机越来越期待了,每天早晨,他都要跑到书房看一看,有没有传真发来。神迹没有再现。
一些朋友来家里做客,对他的家居摆设赞不绝口,只有看到了这台传真机很不理解:"这是什么?"
"这是传真机啊。"
"还能用吗?"
"要是你们给我发传真,它收不到。"
"那你怎么不扔掉它?"
"它只能收到一个人的传真。"
"这事真新鲜。它能发出去传真吗?"
"我只能接收,却无法给对方发送任何东西。"
这一天,娄小娄给传真机接上了电话线,好像给一具尸体的嘴里塞进了氧气。期望它再一次吐出奇门遁甲。
几天过去了,传真机没有任何动静。这个老朋友终于伤心了,跟他割袍断义,拂袖远去了,天高地远,云深不知处。
娄小娄不由后悔起来。
总在书房里放这样一个难看的东西,总是不合适的。娄小娄准备把它扔掉了。
就在这天晚上,半夜里他隐约听见书房传来"吱吱啦啦"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兴奋起来:传真机又开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