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不是绘画绣花(1)

  ――王莽:当现实照进梦想

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这句话放到王莽同志身上,可以这么说:作一场秀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作秀。从这个角度来讲,咱王哥也挺不容易的。

王莽的前半生,貌似是杰青的样板工程。

他姑妈是当朝太后,也就是说,他是标准的太后党,虽是外戚,也是最高级别的高干子弟。

他本人,二十多岁就拿了中文系儒学专业博士学位,三十岁就做了诸侯,三十八岁当了大司马(汉朝副首相)。当然,多少肯定沾了些姑妈的光,但是王莽自己也很自觉,怕人家说闲话,硬生生憋住了包二奶和受贿等冲动,凡事以儒家门生自居,人前人后忒谦恭有礼,在汉成帝那儿得到什么赏赐,都会带回去分给下属,生活作风方面更是艰苦朴素,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穿的是粗布衣裳,吃的是粗茶淡饭。

有件貌似不经意的小事儿,更是让王莽的清廉形象越发高大伟岸。王莽的母亲生病,满朝文武的夫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看望,哪知接待她们的是一个仆妇,穿得破破烂烂,裙子刚过膝盖。一问,敢情就是王莽的夫人。至于待客之物,不过一杯淡出鸟儿来的清茶。

反正,这个时期的王莽铁了心走群众路线,和下面打成一片(当然,上面有大靠山嘛。)我觉得他这时候应该是没啥谋反之心的,该有的咱都有,虽然塑造光辉形象比较辛苦,也比较矫情,虽然名利不过是那天边的一朵浮云,但有总比没有好。你说是不?再说了,改朝换代也不是啥容易事儿,吃饱了费那老劲干嘛?

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汉成帝死了,哀帝继位,哀帝他妈成了太后,王莽他姑妈变成了太皇太后。人么,都是势利的,在一次party上,搞后勤的同事在宴席正中摆了两把椅子,说是一把给太皇太后坐,一把给太后坐。王莽想这种事儿肯定谁都不敢说,越是不敢说,我越是得说,人都说了,要做名臣不光声誉要清廉,还要直接给上头的指出你哪哪哪儿不对。主意打定了,就说,傅太后这个女人出身卑贱,地位低下,怎么配跟太皇太后坐一块儿?

同事们一看,王哥果然是王哥,已隐隐有名臣名腕儿的范儿了啊,连老板他妈都敢骂,够酷!有所得必有所失,傅太后受了刺激,回家铆足了劲给儿子吹耳边风,王莽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人已经得罪了,名可不能再落下,于是自动递交辞职信,回江西老家种田去了。

哀帝迎接的是一个腐败至极的时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越来越富,大搞特权,两极分化很严重,阶级矛盾很尖锐。跟所有末代皇帝一样,他也不是什么中兴之主,就好“同志”这口儿,成天和丞相董贤卿卿我我眉来眼去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七大姑八大姨们一看皇帝也不怎么理事,也卯足了劲乱来。

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朝廷的官员们也常常感叹:没自己啥事儿,还是洗洗睡吧?

与此同时,王莽正在乡下深沉地思索着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本来自己只是想做个可以名垂青史的名臣,哪知道只因为表情做作略嫌浮夸,就被导演给换了下去。看来要想当名角儿,还得有实权在手。要想永远不被老板辞退,就要自己做老板!上天也很给面子,社会乱成一片,正是对汉朝进行和平演变的大好时机。

哀帝死了,日子过得太爽身子骨儿太虚,驾崩时仅仅二十六岁。太皇太后又把王莽给召了回来,让他给皇帝办丧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办丧事只是个借口,王哥要重新掌权了是真。

果然,王莽一回来就先把太后最看不顺眼(其实自己更看不顺眼)的董贤给双规了,董贤一看大势已去,为了避免连累家人,自杀了事。家产也被查抄了去。跟着,跟傅太后、赵皇后有关系的人通通都受到牵连,下放到边疆去进行改造,老死也再不能转成京城户口。

紧接着,九岁的平帝被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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