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方程式7 谁动了你的乳房(3)

16号,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推着我,交了钱,躺上了手术台。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身上重物的压迫感告诉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已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也没喝水,护士根本不理你。我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微弱,想去厕所,但是根本起不来。同房做脸部整容手术的女孩看不过去,扶我去了厕所。

恢复的过程非常痛苦,完全不像各个医疗网站宣传的那样轻松。在半个月内,穿衣服都没力,话多说几句就中气不足,睡觉只能仰躺着,保持一个姿势,就连洗脸都困难。因为手术后大量的细胞死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多的角质层,厚厚的,非常吓人,也很脏。

望着镜子中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的自己,在巨大的疼痛面前,我后悔、自责,我乞求神的宽恕。以前,我的身材是不完美的(但是这又是谁的标准?),但是我健康啊。那时,我健身、逛街、学习、工作,过得很充实。我突然害怕就这样死去,原来生命这样渺小,拥有健康的身体,本身已经是上天赏赐给我们的最好礼物了。

痛苦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手术后的胸部非常硬,打电话到医院,医生不是说信号不好就是忙着手术,而护士的答复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这样一来,我的心理压力更大了。我跑到市二医院,请求把假体取出来。医生建议先观察按摩一段时间再说。按摩虽然只是短短的10分钟,却如同下地狱。按完后软了,但非常快又硬了。

隆胸手术后的乳房始终不像真的,没有动感,摸上去的感觉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站着的时候还软一点,躺下去的时候因为皮肤绷得紧,又是硬邦邦的;侧身躺的时候,你会发现乳房的形状是不会改变的;走路的时候,觉得脊椎很累,上身有重物感;如果不小心打喷嚏或咳嗽,牵动上身肌肉更难受……

如今,这个“谋财害命”的东西就像绑在我身上的一颗定时炸弹。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哪怕永远“太平”下去,但是取出来还要再经历一次手术。现在我每天醒来,都在取与不取中挣扎,比当初在做与不做中徘徊更痛苦、更难熬……

方程题解:

面对乳房,女人小题大做了

在张艺谋的巨作《满城尽带黄金甲》中,饰演皇后的巩俐以及经过精挑细选的几百名年轻貌美的宫女,均穿着同样的低胸宫廷服一字排开,展示超过C杯的诱惑,蔚为壮观。

在这部电影里,女人被塑造成魅惑男人的大胸,也就是欲望化身,其画外音就是:红颜祸水。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部男性视角的电影。强烈的视觉效果以及来势汹汹的男性审美,让我们对整胸手术在国内外的流行就不难理解了。

据调查发现,虽然胸部手术在各家整形机构的热门指数排名不一,但基本位于前三,大约占所有整形手术的1/4。作为人造美女的发祥地韩国,整形更是风靡。韩国还有部电影叫《美女的烦恼》,又名《丑女大翻身》。主人公本来很丑,又胖,人见人不爱,花见花不开,经过减肥、整容之后,不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被一个男人爱上了……

可是,我们都知道,电影就是造梦的。谁又能说整容不是一种造梦呢?但是梦醒时分会如何?大多数女人会发现,自己已是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所以不禁要问,那些希望通过手术得到完美乳房的女人,她们是新科技的幸运儿还是男性审美的实验品?是爱情的宠儿还是命运的弄臣?

为了附和男人的爱好、审美,女人虚构自己的胸部,如同虚构另一个虚假的自我。胸部的使命,仿佛就在于撑满那胸罩,一如灰姑娘的幸福,单单系于那一双水晶鞋。而那种认为自己的乳房“不够完美”,从而“一整了之”的行为,其实是女性角色的自虐。

大家熟悉的“林妹妹”陈晓旭在2007年因乳腺癌去世。乳房保健专家称她的过早死亡是因为“拒绝西医治疗”。

与那些热衷于给“乳房整容”的女人相比,陈晓旭的行为也许是另一种自虐。前一种女人执著的是乳房的“不完美”,所以要“修正”它,而陈晓旭执著的是乳房的“完美”,所以即使它成为病根,为了保持完美的女人身,誓死也要捍卫乳房的完整。

女性角色的自虐在乳房这个女性特征上,表现得尤为突出。其结果是,乳房不堪重负了——乳腺癌已经成为全球女性发病率最高的恶性肿瘤。自古以来,就有人注意到癌症的发生与个性心理有关。许多研究提到癌症患者的心理特征有“反应性迟缓、不大表露感情、与父母感情较冷淡”,而乳癌患者往往是“怒气难以自制而压抑着”。

乳房作为我们身体的一个部位甚至是一个器官,往往被社会异化甚至是妖魔化着。

很佩服一个叫果果的女孩。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在有男士在场的情况下,她居然拿自己开涮:“偶是国际机场,每年3·15都不敢出门,因为怕人家查出偶是假冒的,左边塞着一双长筒袜,右边塞着足球袜。”

还有一个女人对乳房如是说:我从来不为胸部小题大做。它们只是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我可从没有挑剔过手臂,仅视之为身体的一部分,胸部也如此。感谢上天让我拥有双臂,还有双乳,女性因而得以哺育,打扮起来也格外动人。

是的,在乳房问题上,很多女人被世俗以及男性的审美左右了,小题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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