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身体往椅子上一靠,“我真忌妒你过得这么好!”
“谁心里有苦谁自己最明白,别人看到的都是假象。”小铁启了瓶啤酒,在我面前晃了晃,“喝这个还是白的?我家里只有这两种。”
“啤酒吧,心里本来就有苦,再喝白的就更难受了。”小铁没等我回答接着说道,“你看这是快乐的颜色。”他把啤酒倒入酒杯中,白色的泡沫便涌了出来。
“呵呵。”我笑了两声,这不是敷衍,我确实是被他逗笑了,然后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轻点,酒洒出来了就是浪费!”小铁笑着说道,然后我们一饮而尽。
小铁的母亲很快便端了几盘菜推门进来,把菜放在桌子上后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妈,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小铁疑惑地问道。小铁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在这儿听听你们聊什么。”“行了,妈,你快出去吧,给我们留点私人空间行吗?”小铁站起来把他母亲推出去了,“联欢晚会马上开始了,你快去看吧。”
“年轻人聊天你跟着掺和什么?”小铁父亲通情达理的埋怨声顺着小铁闪身而进的门缝飘了进来。我冲小铁笑了笑,“你家真好,我真他妈的忌妒死你了!”
“那你就把我喝倒!”小铁豪迈地举起杯子,“一切都会过去的,慢慢都会变好的。”
“行了,别说这些安慰人的话了,要变好早就变好了。”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我家就是一块腐烂的肉,最好的结果是放进冰箱让其不再腐烂下去,变好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就和我说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生多大的事也不至于连年也不在家过了吧?”小铁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作出倾听的姿态。
我又饮下一杯酒,然后把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讲述给小铁听。刚开始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到了后来却越讲越激动,手掌把桌子拍得啪啪响。
“你说!这是凭什么?”我抛下这句话,也把疑团与不满抛向了小铁。小铁明显被我的情绪所感染,也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来,喝酒!”他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却没了下文,我也跟着喝了一杯,等待着他说话。他却始终没有再开口,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与我碰杯,偶尔穿插着几声叹气。
于是,整个屋子变得沉默起来,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想要的是他替我想想办法,即使没有办法那站在我这边骂几声也好,但是小铁却让我失望了,他什么也不说,像个哑巴一样只知道喝酒。
他酒量不好,几瓶下肚便醉了,口齿也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但他确实开始说话了。
健全的人不说话一般有两种状况,一种是不屑于开口,另一种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小铁现在的状况明显属于第二种,因为他喝多了,他有了胆子,所以他敢于开口了。
或许这件事在小铁心里憋了很久,他有些艰难地一只手越过餐桌按住我的肩膀,“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小铁的眼睛看着我,我用眼神回以鼓励。“那天,我和你一起守灵,看到你妈脑袋上的伤口,那样子,好像不是撞在石头上……”小铁的话就在这里停止了。
窗外传来接连的爆竹声,烟花一颗接着一颗在天空绽放,美丽的样子透过玻璃显得有些模糊。小铁的母亲推开门走进来,手中端着冒着热气的饺子兴奋地喊道:“饺子出锅喽!”
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地响起来,不用数也知道是十二下,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