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烟瘴气,怪不得现在诗歌如此没落。不过我一直坚信,不只是因为生活节奏快,人们不再爱看书,诗歌、文学才无人关注的,实在是没有好的作品打动人心。任何时候,人们都需要灵魂的慰藉,精神的滋养。物质富裕、内心空虚匮乏的时代更应如此。只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说没有人提供给他们精神的食粮。”
“是呀,有一次我听说万圣书园有一个新诗会,赶过去,没想到屋子里竟站满了年轻人,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冒着求索、渴望的光。”说这些的时候,方峻仿佛又被那时的氛围感染了,眼睛里晶晶莹莹的,旋即沉没——“而更没想到的是那些所谓新诗的拙劣表演,他们有的说着一些不知所云的梦呓,有的驴唇不对马嘴地所谓即兴乱‘淫’,还有个发疯似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梗着青筋的脖子嚎叫,甚至要裸奔最后被劝止。结果你猜他喊的是什么?”
“该、该不会是‘保卫诗歌’吧?”我猜测道
方峻惊异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因为正是他们破坏了诗歌呀。”
方峻冲我坏笑着摇摇头,道出了这可爱的谜底:“‘保卫诗歌’是 ‘口水教’在诗酷酒吧的誓师大会上打出的标语,而万圣书园的那一次更邪乎,你猜怎么着,在重金属的轰鸣中,他就着鼓点反复喊的就一句——让我,朝着,傻逼的路上,一路狂奔!”
“这就是他的诗,这就是他的配乐诗朗诵。”
太可爱了!我操!这答案,简直……呵呵……,他还站起来挥舞着拳头,模仿着表演了一番。想着当天那位仁兄在台上的滑稽与无辜,还有台下一干观众的无辜与滑稽,我简直笑得岔过气儿去了。
“……”
“别笑,严肃点儿,这可是一首著名诗歌,是这个著名流氓湿人的成名作,被圈(被方峻读作了JUAN)里的马屁精奉为经典,说是自嘲的先锋,反讽的极致。”
“我操!呵呵……我肚子都快笑破了,天才啊,可惜了,天才,这哥们儿应该去精神病院当文学教授或者心灵导师。”
我真是笑美了,喜乐得被这哥们儿灵魂附体了似地在屋里手舞足蹈,酒本来就让我脸上的肉开了花儿,这当儿更松弛稀软得不知道到哪儿找去了。
惚恍中就听方峻犹自说着:“所有的人立码儿崩溃了,有个被大人带去熏陶的孩子都快吓哭了。而那哥们儿还有那些跟屁虫、小喽罗竟然……”
我嘻嘻哈哈地还在笑着,嘲笑、傻笑、苦笑、耻笑、狂笑着……大笑之后,我一屁股坐在我的太师椅上,不知怎么的竟有无限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