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老辈的人常说世上最动听的声音就是婴儿吃奶的声音。可就是这传说中的动听的声音却让我们犯了难,而这一切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我真实体验了一把先前一个师兄当笑话讲的经历,那就是在产妇室和新生儿间狼奔豕突。这边,老婆在康复室等待解除麻醉,那边,承敏被安排在新生儿室的婴儿床上。第二天,老婆起来要给孩子喂奶,我们只好申请“母子同室”,可没想到这一举动被老一辈的人给制止了。
“产妇起来先活动活动身体,再去看孩子,现在刚手术不到一天,不能太劳累。”
“手术时注射的麻药还残留在你体内呢,你现在去喂奶,那奶里的药岂不会害了孩子?”
在周围人的劝说阻拦下,老婆在产后三四天才申请了母子同室。而之前的几天里,老婆只能在规定好的时间一天三次从六层的病房跑到一层的母乳喂养室去给孩子喂奶。更悲惨的的是每次老婆去,不知道承敏这个小家伙是吃得太饱还是睡得太香,怎么叫都叫不醒。熬到第三天,好不容易申请到了母子同室,承敏却出现黄疸的症状。治疗黄疸要紧啊,于是给孩子喂奶这一页又被无情地翻了过去。
下班后去病房,老婆给我看奶瓶里装的鲜亮的黄色母乳,量也就不过20ml。
“挤了一整天就这些……”
老婆的奶这么少,用母乳喂养岂不很困难?我不由得担心起来。而老婆也从这一刻开始陷入奶少的自卑中。
直到最后,承敏一口妈妈的奶也没吃上,在医院呆了十几天后就出了院。初为人母的老婆和孩子出院后一起去了产后调理院。“吃奶”大战自此正式打响。
十几天都是靠奶瓶吃奶的承敏一接触到奶头居然哇哇大哭。特别是她本来在妈妈怀里乖乖呆着的,可一旦给她奶头让她吸吮,她就哇哇大哭起来,弄得老婆惶恐不已。每当这个时候,老婆就只好拍打着孩子,慢慢哄,等她哭累了再给她递奶瓶,整个过程,老婆大受伤害。
“要不别管她了,现在开始喂奶好像有些晚了。”
承敏的哭声惊扰了很多孩子,惹得他们的母亲不停地往这看。想给孩子喂奶这是人间常情,可是孩子毕竟从在医院那时起就已经习惯了吸吮奶瓶,怎么可能一下子改变?
“用乳头保护器试试。”
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初为人母的妈妈左右为难,调理院的院长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和奶瓶嘴样子相仿的乳头保护器放到乳头上后,因为质感相同,承敏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吃得很欢。
可这时,承敏得了黄疸,而且日益严重,不光脸蛋和白眼球,全身都黄得像银杏叶。调理院院长看后说黄疸很严重,母乳喂养得停一周。老婆就谨遵指示,一周内只喂奶粉。
“承敏猴年马月才能好好吃奶啊?”
在和老婆以及承敏从产后调理院出来赶往承敏在大丘的奶奶家时,我几乎要放弃母乳喂养的想法。进行BCG接种,接受儿科检查时,大夫也说已经太晚了,劝我们放弃。但是老婆却顽固到底,拒不投降。
“他是不是因为奶少所以才不喜欢吃妈妈的奶?用母乳生成诱导器奶好像会增多哎……”
有一天,老婆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什么母乳生成诱导器。我在一个广告小册上看过这样一种母乳生成诱导器。用了母乳生成诱导器后,奶就像婴儿一直在吸吮一样汩汩而出。尽管老婆的奶开始大量溢出了,可宝贝承敏还是习惯于用奶嘴瓶,一如既往地对妈妈的乳头表示了歧视。
老婆无奈之下抛出了最后一张牌。
“她肚子饿了会吃的吧?”
虽说饿得哭的孩子让人万般爱怜,但我们还是狠心地饿了她大半天。她哭得泣不成声,嗓子都嘶哑了,最后可能劳累过度就昏睡了过去。可即使饿到这种程度,她都不肯去吸妈妈的奶。
“那就挤出来喂她吧,干吗老逼她吃奶呢?”
承敏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来替承敏解围。本来老婆心里就直打鼓,现在连婆婆也劝说放弃,她只好作罢。那就从用奶瓶的习惯开始一点点改正吧!出于这样的想法,老婆开始尝试用勺和杯子把诱导器引出的奶一点点喂给承敏。谁知老婆不懂用杯子喂奶的要领,十有八九都让孩子呛着了,喷得满身都是。最后老婆只好把在产后调理院用过的乳头保护器拿了出来。
“用这个来喂奶是不好些?”
使用乳头保护器的目的是让她混淆对于乳头的辨认,从而产生吸吮妈妈乳头的可能。 将近一周的时间,老婆都在承敏高兴的时候,把乳头送到她嘴边,可承敏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而且更严酷的现实是用保护器后,因为孩子不能吸吮到深处的奶,所以即使她一整天都含着奶头,她的尿却在减少,我们由此判断孩子一直是饿着的,最后老婆只好又把诱导器找了出来。
“像我们这样执著用母乳喂奶的父母,哪里找去?”我这样安慰老婆。
“敬业”的老婆为了让奶量不减少,雷打不动地每两个小时就要挤半小时的奶,而且一整天都带着诱导器生活。
“我对这种没有丝毫母子关联的挤奶喂的方式持怀疑态度,到底为啥要喂奶呢?”
老婆从未表现得如此心神不宁过。她向儿科的大夫咨询,向网络要答案,一整天趴网上搜索那些和母乳喂养相关的网页,现学现卖。可大部分反馈来的答案是“已经晚了,好像很困难了,实在搞不定的话挤着喂算了”诸如此类的话,听着让人泄气。
老婆决定不再那么野心勃勃了。她遵照一个大夫的建议,把一个手指放到孩子口里,让她舌头像吸吮奶瓶一样活动,这样持续着,待她好像饿了的时候,别给奶瓶而是直接把乳头给她。起初孩子和原来一样,哭着闹着不吃,可到了第四天,承敏终于开始吸吮起妈妈的乳头来。当时的感动真可谓是我们一直以来辛苦的回报啊。
但是喜悦也是暂时的。在三个月产假结束的时候,老婆抛出大话要一直喂到孩子周岁。毕竟能给孩子喂奶费尽了千辛万苦,我们当时打算老婆白天在单位抽空挤出奶,晚上喂给孩子,这样就可以实现母乳喂养了。
但是现实常常出人意料。因为女职员休息室的电器配置不行,所以不能用电动的诱导器,取而代之只能用使用电池的诱导器。这样花费的时间多不说,挤出的奶量更是少得可怜,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忍受着,没有怨言。其实和这些困难相比,更让人发怵的是那些没有过生育经验的周边人的奇怪眼神。
那些从休息室进进出出的女职员看到坦胸露乳在一边挤奶的老婆都惊慌失措地奔跑而出。因为若想保持母乳的量不衰退,至少每两三个小时就要挤一次,而一次要花费15~30分钟,所以在同事眼里,老婆就是一个“不务正业,一有空就往休息室跑的挤奶大婶”,这让她心里很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