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导演人生(3)

榜样的力量,是后患无穷的。

这一刻发生的事,是一个新版本的老故事,还是一个老版本的新故事?我不知道。

它是过去的续集,还是新的开始?我也不知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将必死无疑?我还是不知道。

不过,它发生了,就这样没有惊喜仅有情欲地拉开帷幕,让我恨不得把渡边淳一或者三岛由纪夫供奉为祖师爷,早晚朝拜。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是为了明年即将诞生的那本《去年在我们的房间》,或者“床上”,或者“洞房” 什么的所做的努力,那么,我想说,这是最棒的“生活体验”!

我赤身裸体地坐在马桶上,披散着头发像个女鬼,乳房贴着膝盖,烟灰散落在我的脚前。我没穿拖鞋,我喜欢光着脚,能光脚的时候我一定光着脚。只有光着脚,才不怕在河边走。我计算着我是否在安全期,这事让我感到头疼,索性不去想。我就是那种喜欢得过且过的人,苏涵说我特别擅长自娱自乐,换句话说,就是自欺欺人。他是对的。遇到不愉快的事情还要迎头赶上,在我看来,那是蠢货才会去做的事情。

卫生间的门砰地一下被推开,我愕然抬头。苏涵拿着我的手机,冷冰冰地问我,为什么把手机消了音,难道是《手机》的补丁程序教的?我还没来得及恼羞成怒,他就告诉我,阿达来过N个电话,见我一副打死不接电话的嘴脸,阿达只好颇为无奈地发了短信,就是短信的内容让苏涵变得如此冰冷。

阿达问:宝宝,你还在写小说吗?别太累了。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多日后,我才领悟到,这是阿达那颗朴素的小脑袋瓜里想出的唯一计谋。冥冥中,不可言传难以理解的直觉牵引着他,让他觉察出我正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并且关系密切,于是他决定发这样一条短信,达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目的。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苏涵的手机就像警报一样地响了起来———他什么时候调整了手机的来电音?我们都愣了一下,接着,我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从马桶上噌地一下弹起来,奔过去抢看他的手机。他却不急着接电话,而是专注地阻止我的抢劫。他的这一行为导致我本能地认为电话一定是一个女人打来的,我必须要看到。事实证明,那的确是一个女人———赵小越,我一直没能超越的苏涵的前女友,她是我们过去、现在,很有可能还包括未来,所有争吵的爆发点,一座无法跨越的喜马拉雅山脉。

当我们看着各自手机屏幕上那熟悉的名字闪烁时,长久地无言。

或许,我们分别得太久,都有太多无法说出口的话了。

但在此时,我们却发生了货真价实的无声的搏斗。他在力量上胜于我,但在气势上不及我,所以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我伸出脚准备踢他,他抓住我的脚,我不得不扶着卫生间的门框才能站住,僵持不下。我们都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而搏斗,似乎只有这一刻的对峙才是最重要的。老实说,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发生这一幕,真的很有喜剧效果。

“我爱你。” 他突然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以胜过所有实力派演员的演技让眼泪喷薄而出。我们一般管这叫做真情流露。

“我知道。” 我有些哽咽。

“我是认真说的———我爱你。”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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