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古玩店在什么位置?店老板叫什么知道吗?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就在琉璃厂,店老板……”
“废话,知道在琉璃厂,我是说,在琉璃厂的什么位置?东街还是西街,街头还是街尾。”
“在西街,刚进去第三家还是第四家来着,店老板是个男的,不胖不瘦,差不多三十岁吧……”说着,杜行凑上前去,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道:“任总,那照片上不是有门牌号嘛。”
任良玉看看照片,果然有门牌号,抬头瞪了杜行一眼,说道:“这事儿跟谁也别说,工头问你也不能说,若敢跟别人说,你的工资,一个大子都别想要,不光是你一个人,整个工地上你的同乡,都甭想要……你去干活儿吧,别乱跑,一会儿还有事找你。”
杜行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指着任良玉手里的手机说道:“任总,我的手机。”
“一会儿给你,放心吧,昧不了你的。”
撂给杜行一句话,任良玉拿着他的手机,开车朝琉璃厂狂奔。
前段时间,自己来工地上闲逛,就问正在干活儿的工人们,问他们谁家有古钱币,有的话拿来,自己出高价买。工地上的工人大都来自农村,城里古玩店卖的古钱币有相当数量都是从农村收购来的,说不定给自己干活儿的人家里就有自己梦寐以求的古钱币。自己已经养成了习惯,每有新雇来的包工队,自己都会问他们几遍。甚至刻意地更换包工队。比如去年搞绿化的包工队来自江苏,而今年的则来自河南安阳。
隔了几天,这个叫杜行的小伙子跑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问自己要不要青铜器,还拿出手机给自己看青铜器的照片。
虽然自己不收藏青铜器,但还是说要,肯定要,并且让杜行搭拉苗木的车去安阳拿来那件青铜器。自己不要青铜器,但是可以给别人,可以给一个叫梅雪茗的姑娘。
盼着她要。
若她能要,以后肯定能从梅雪茗手里买到自己想要的古钱币。
说也凑巧,杜行跑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梅雪茗恰好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己就把手机里的图片给了梅雪茗看,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要。
梅雪茗立刻说,她要这件青铜器。说完后,梅雪茗便去了上海。
杜行离开办公室去了河南后,自己打电话拐弯抹角地打听包工头和工人,杜行是哪里人,住在哪个村,以前干什么的等等全都打听清楚了,杜行是土生土长的河南安阳人,一直在村子里的苗圃里干活,前年才开始跟着包工队出来搞绿化。异口同声,都这样说。自己就放心了。
今天早上,梅雪茗打来电话,说她明天来拿这件青铜器。
可现在,杜行这傻小子却把青铜器给卖了,这让自己怎么交待?
若是一般人,不管他是巨富还是官员,自己都能想办法推搪,摆桌酒席赔个不是,让大家戏笑一番自己的性急莽撞也就是了。
可这梅雪茗可不是一般人,自己说什么也得罪不起,也不能说是得罪,说得准确点儿,是自己不能留给她不好的印象,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这人不靠谱。
现在只能去明德斋,能赎回来最好,赎不回来可怎么办呢?
开车来到琉璃厂,车停在明德斋门口,任良玉跳下车,进了明德斋里。店伙计小李急忙过来招呼,任良玉打量了店里一圈,见只有小李一人,就问店老板在不在,小李说不在,任良玉就问店老板的电话。小李说店老板去广州了,手机没带。梁克己不止一次嘱咐过小李,陌生人来店里找他,一律说出门了,杭州,广州,缅甸,往南边说。
又问了几句,任良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明德斋的店老板去哪了。听这店伙计的话,就知道这店老板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打听出来他的电话又如何?让他坐地起价狠狠宰自己一刀吗?
宰也得挨,谁让自己性急来着。
出了明德斋,任良玉往东走,想要去找一家相熟的古玩店打听一下,至少也能打听出明德斋店老板的电话号码吧。
没走几步,任良玉的电话响了,是梅雪茗打来的。
梅雪茗说,她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几个小时后就能到北京。
任良玉思量一番,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把握能在几个小时内把那件青铜器给赎回来,咬咬牙,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把这件事说给梅雪茗听了。
梅雪茗听完,说她还要来北京,她想要这件青铜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