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点了点头,笑道:“伯言不必如此拘谨,说罢!”
年仅十八岁的少年眸子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他低下头仔细掂对了片刻,抬头道:“第一件事,是镇南将军府发布了以刘玄德为南阳太守驻节樊城的任命文告,汉水北岸的十三个县的军政大权统统归其调度;第二件事,就在荆州牧府发布这个文告前三天,刘备率部在博望县境内的孤山西侧伏击了曹军一支骑兵,曹军大败,此次领兵的主将是曹孟德的本家兄弟夏侯元让;第三件事,刘琦已经回到江夏了,日夜操练人马,动向不明。”
鲁肃顿时提起了精神,面上的慵懒不羁之色顷刻间一扫而空,他抿着嘴唇沉思半晌,问道:“关于刘备和曹孟德的消息还有哪些,不管重要还是不重要,你都一一报来!”
陆逊躬身应诺,想了想道:“曹操拜相之后,以朝廷的名义连续发了两道敕文,一道斥责刘表与袁绍和刘备勾结藐蔑朝廷阻挠王事,是为宗室之憾,党人之耻,另外一道却是命刘景升戴罪立功,将刘备上下一干人等擒赴许都问罪;半个月之前,大丞相府发布政令,命张辽率一军屯长社,乐进率一军屯阳翟,于禁率一军屯颖阴,加尚书令荀彧为中护军,坐镇许都节制三军;五天前,许都传出消息,光禄勋孔文举被金吾署执拿在狱中,罪名是……”
陆逊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舔了舔嘴唇,略带无奈地继续道:“不孝!”
“不孝?”鲁肃睁大了两眼看着陆逊,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无法将声誉卓于海内的圣人遗脉北海孔融和“不孝”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一时间,他几乎要怀疑陆逊手下的探子是否搞错了。
“此事已经核实了,万万不会有错。孔文举已经下狱,跟在身边的两个儿子也已经被执,只是还不曾定罪。据说对于加在孔文举头上的罪名,许都朝野均有非议,曹操碍于清议,似乎没有立刻给孔融量刑。其实事情明摆着,他与刘玄德走得太近了,曹氏早就想动他,只不过一直碍于其门第家世和四海皆知的名望。孔融被执之后,许都城中人心惶惶,皇帝特意派了敕使到丞相府去问安。曹操此举,许多人都疑是他效法王莽的先兆!”
鲁肃默然半晌,冷冷一笑:“曹某人会在这个时候学袁公路?可笑!”
他看了看陆逊,道:“你接着说!”
陆逊又是古怪地一笑,道:“刘玄德已经将左将军幕府自新野移到了樊城,其本部文武幕僚和军马皆撤至樊城一线布防,只是有一事相当蹊跷,据说新野县有数万流民和士绅豪族跟在刘备大军的身后移居樊城,有十几个大户竟然是举族南迁,真是活见鬼了……”
“啊?”鲁肃再一次张大了嘴巴呆在了当地,浑身僵直如同泥胎木塑一般,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转着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