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最怕的,便是孙权在这个时候放弃所谓家仇与刘表结盟,那样即便其能够按兵不动作壁上观,腾出手来的刘表也必将调动驻守东南作战经验丰富的江夏守军北上汉水一线驻防,如此南阳地区便成了荆州之战的关键,曹军再想轻骑南下迂回夺取江陵便成了风险极大之举。在汉水流域集结了四五万荆州兵的前提下,防备必将更加严密,五千轻骑若想神不知鬼不觉渡过汉水将更加困难——虎豹营不可能千里迢迢扛着几百艘舟船“轻骑飙进”,五千人到达汉水边上,找船渡河起码需要两天两夜时间,若是这时候汉水流域有四到五万荆州军驻守,即便佯攻部队能够缠住刘备的军队,虎豹营这支精锐也非折损在襄阳以北不可。
因此以曹操而言,无论如何不能等到孙权和刘表将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再动手。
刘表多疑而乏术,即便孙权有联合的诚意,刘表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作出决断,只要大军暂时不动,让刘表觉得事情尚有可为,纵使孙权心急如焚,恐怕也不过是一相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便在这个时候,荆州的细作送来了荆州牧府发布的文告,镇南将军任命左将军刘备为南阳太守,驻节樊城扼守汉水,并节制汉水以北的全部荆州兵马。
这个消息,无疑给了曹丞相当头一棒。
曹操并不怕刘备,只要五千虎豹骑在手,刘备的人马再多也不顶用。这位冒牌皇叔手下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不过万把人,其余的不是新招募的农夫便是提调不灵的荆州兵,这些人只能充数,一旦上了战场,反倒成了阻碍机动作战的累赘,刘备很难在短时间内理顺对汉水以北的荆州军的指挥。
让曹操担心的是,刘备的驻地治所从新野移到了樊城,不但给自己轻骑渡汉水南下江陵的大计造成了严重障碍,更加给荆州复杂难明的局面增添了一个变数。樊城与襄阳实在太近了,仅仅一水之隔,一旦襄阳城内有个风吹草动,刘备的两万人马近在咫尺之间,急行军一昼夜便能赶到城下。
曹操不担心刘备占领襄阳,在他的眼睛里,这座城池高大地势险峻的荆州治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他一门心思琢磨的是占领江陵,一来这样可以切断江南四郡和江北刘表牧府之间的联系,二来能够在长江上占领一个水军港口,压制江东的孙权不敢妄动。更何况,以刘备在荆州的人脉,即便占领了襄阳也很难守住,更不可能在北军南下的局面下进而控制整个荆州八郡之地。
但是刘备不是刘表,对于这个被自己视为当世英雄的冒牌皇叔,曹操实在是太了解了。
一旦刘备占据了荆州牧府的主导权和话语权,他只怕会毫不犹豫地联络江东的孙权一起来对抗自己。刘表优柔寡断临事不决,刘备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刘表和孙权之间,还有着那么一层龃龉仇谶,刘备和孙权之间可没有任何干碍。只怕刘备入主襄阳之日,便是孙刘联盟结成之时。
无论如何,不能让刘备有插手荆州事务的机会!
只有以快打慢,才能在刘表、孙权、刘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内迅速解决荆州问题。
只要荆州问题顺利解决,江东的孙权便成了孤军,覆灭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
只要荆州问题能够顺利解决,益州的刘璋、汉中的张鲁、西北的马腾便成了刀俎之下的鱼肉,存亡皆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