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独唱、双簧轮流上(6)

那天米兰在医院里看着病痛中的父亲,心在滴血。医生说父亲的病情加重,胃溃疡已经转化成胃穿孔,再不做手术,离死不远。做手术的钱呢?看父亲在昏迷中睡去,米兰掩面失声哭泣。

大鹏与珍妮缠绵后,心也在一点点地作痛。他真的不想那样,不想伤害米兰,但是他偏偏就伤害了。他不知道怎样面对米兰,面对那个以情至上,视他为天的小女人。假如天塌下来,现在最想死的是大鹏。

大鹏穿上衣服,珍妮问:“你什么时候向公司递辞呈?”

大鹏很想说:不,我不要公司,我要米兰。正犹豫着,米兰的电话来了,电话里米兰哭泣着说:“医生说,父亲不做手术就活不了多久,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鹏问:“手术要多少钱?”

米兰说:“前期需三万。”

可能是对米兰有愧,大鹏明知道自己手上没钱,还是对米兰说:“你别急,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米兰说:“再慢父亲就死了。”

放下电话,大鹏明白,天现在就是塌下来,他也不能死,他必须用脊梁为米兰撑起,他要为爱情赎罪。

珍妮问:“你父亲病了?”

“嗯。”

珍妮又问:“刚才是你妹妹打电话?”

“嗯。”

仙人指路,珍妮的问话不需要大鹏用谎言来搪塞。只见珍妮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说:“这上面有五万,先拿着帮家人吧!”

如果珍妮知道这钱是给米兰的,而不是他的什么妹妹,她还会给吗?大鹏犹豫着,珍妮很温柔地说:“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

感恩的心?这话怎么听都像陷阱,是不是她刚才给予我爱情,我就该对她有所回报?仿佛知道了大鹏的想法,珍妮说:“你放心,我不会为自己的幸福而耽搁你,只要你找到了幸福,我一定会放手。”

幸福已经被情欲吞噬,用言语来表达很无力。米兰的电话又进来了,她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你借钱了没有?”

来不及推敲珍妮说话的虚实,大鹏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说:“借了,我马上过去。”

大鹏送来的钱挽救了父亲的生命,米兰很感激。米兰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大鹏将来是贫穷还是富贵,她都会爱他。并且今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辜负大鹏对她的期望。米兰没想在她发誓之时,誓言已经辜负了她,不是她不要大鹏,而是大鹏不要她。

自打两人在商场里相撞,米兰再没看见大鹏。大鹏辞职的那天,米兰原以为他会回房取衣服与电脑,所以待在房间没出门。可是大鹏没回房,衣服和电脑他一样没要。米兰趴在枕头上哭了半宿,早上房东敲门说:“年轻人,注意点,晚上不要把电视声音开得太大。”

6

失恋与失去亲人都是要祭奠的,他们的祭奠方式无外乎眼泪与痛苦。死人是一了百了,失恋是置死地而后生。后半夜,米兰睡着了,她希望自己如死人一样长眠不醒。早上被房东唤醒后,米兰在镜中端详自己,除了眼睛被泪水浸泡得臃肿以外,身体还是完好无损的。

女人用眼泪祭奠爱情,用义气与发泄来抚慰爱情。有人用食欲来安慰自己,找平时惦记着而因价格太贵一直没舍得的店子吃,纪念自己死而复生。米兰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砸了大鹏的“孩子”--阳台上的一盆米兰花,应该是花钵。花早在父亲住院期间因无人浇灌,干枯而死。把花盆踢碎后,米兰泄愤地说了一句:“你父亲走了,你也走吧!”

冬天的时候,两人牵手到菜市场买菜。大鹏看见有人推着手推车卖花,其中就有一盆米兰,淡绿色的叶子像一串串刚长成的嫩葡萄并连着。原本米兰是没有养花的爱心,她认为花比人难侍弄,它要浇水,要施肥,还怕上面长虫子。

大鹏说:“把它当我们的孩子养。你休息时爱回老家,有了孩子陪我,我才不会寂寞。”

米兰说:“你要是回家了,我该不是要养一只大鹏鸟,看着鸟会想起你?”

大鹏说米兰骂他是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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