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狼之少年(4)

“有没有带酒?”他递给我酒,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烹饪。我把他的酒当甜味料,涂在鸟身上。真郁闷,这里没有什么调料。

“给!”等到烤得差不多了,我掰下一只翅膀递给他,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直到他轻轻一笑,我才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野外烹饪技术来。

“对了,那些狼怎么会怕你呢?”我好奇地问道。他亮了亮手中的笛子,我接过笛子,端详来去,始终没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里我经常来,这支笛子是我额吉留给我的。当年我额吉和阿爸被困狼群,我阿爸单刀屠群狼,我额吉就用笛音为他伴奏。后来狼群只要听到这笛子的曲子,就不敢进犯!草原上传说,这是我阿爸与狼王订立的盟约,呵呵。其实,应该是那夜的杀戮,连狼都怕了。”他提到父亲的时候语调是柔软的,带着一丝敬仰和倾慕,也夹杂着半缕伤怀。

“他们很疼你吗?你身上的匕首是你阿爸留给你的吧。之前我看见上面的‘木’字,还错把你认成是铁木真。”我抓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铁木真?那个乞颜部握着赤血块出生的孩子?之前你给我看的那张画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孛儿帖,我有幸见过她一面,所以记得。我不是铁木真,你可以叫我木华黎。”

“木华黎!我记住了,我叫薰。我也是个孤儿,不过放心吧,以后我们就不会孤单了。”

“不会孤单……”他重复着我的话,疑惑地看着我。

“嗯,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伸出手,现代人的握手礼,他愣了一下,迟疑着不肯伸手。

“我不需要朋友。”他依旧摆着个僵尸脸,还是那冷冰冰的臭脾气。我猛地在空中抓住了他躲开的手,这种握手的姿势很不正宗。

“没有人不需要朋友,不管你怎么想,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我知道他是典型的外冷内热,虽然态度冷冰冰的,可是却三次出手救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可靠的吧。

他尴尬地想挣脱我的手,可我却死死地拽住他。他挣扎了一下,便又放弃了,看我的目光不再寒冷。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四周是轻纱细幔般的晨雾,微风拂过。远处两匹马正朝我们奔来,我激动地站了起来。木华黎的雪痕真的带回了我的马,看来我回去不会被大首领责罚了。木华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远方出现了一丝奇异的光亮,带着一抹潮红。

“日出,木华黎,看日出了!”我是第一次看到草原的日出,激动得又蹦又跳。

“真是个孩子,看个日出都能高兴成这样。”身边的人自言自语道,却被我听了个正着。我不服气地翘起嘴巴,人家这不是没见过才激动么。

金色的阳光隔着远方的云彩,羞涩地跳了出来,一点点地升腾。青草的露珠仿佛珍珠般将阳光折射出万般金华。雾气散开,阳光如火般冲射而出,燃烧着整片草原。我和木华黎,手拉着手,看着光亮一点点地从身上奔涌而过,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也在颤抖,感动于天地。我们一起守候过黑暗,终于迎来了黎明。朝阳如火,青山如黛,绿草如茵,江山如画,我们都看到了此生最壮丽的一场日出。我想,这是我们一生都不会忘记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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