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蓝 八(4)

拉索的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北部与联合运河①相邻。在夏季,拉索是一个深受欢迎的地方。你可以划着小船畅游联合运河,也可以品尝味道鲜美的鸭肉,或者去临河的餐馆里享受各种美食。而且那里距M8高速公路不到一英里,与特恩豪斯②飞机场相距也不过两英里。雷布思开车行驶在考尔德公路上,他相信自己的方向感。费格斯麦克卢尔的住所位于霍尔克罗夫特庄园。雷布思相信自己能够找到,因为整个村庄只有区区十二条街道。众所周知,麦克卢尔在家里工作。雷布思决定不要提前给麦克卢尔打电话,他不希望后者事先就知道他要来。

①联合运河全长三十一点五英里,从爱丁堡的洛克林巴辛出发,途经爱丁堡市,然后流向福尔柯克,与福思克莱德运河相汇。

②特恩豪斯是爱丁堡西边的一个郊区,过去曾是英国皇家空军基地,现已关闭。

抵达拉索后,寻找霍尔克罗夫特庄园花了他五分钟。很快,他找到了费吉的住址,下车朝门口走去。里边似乎没人。于是雷布思又按了一次门铃。窗户上安了纱帘,因此雷布思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来之前应该打电话的。”雷布思自言自语。

这时有个女人从他身旁经过,拉着一条脖子上系着皮带的小猎狗。那条小狗不停地嗅着路面,发出一阵令人厌烦的哼哼声。

“他不在家吗?”那个女人问道。

“不在。”

“这就奇怪了,他的车在这里呢。”说着,她向一辆沃尔沃汽车停放的方向摆了一下头,示意雷布思去看。就在这时,那条小狗使劲往前冲,拽着它的主人离开了。那是一辆蓝色的沃尔沃940旅行车。雷布思透过玻璃窗向里面望去,但是他只能看到车的内部一尘不染,像是没有使用过。于是他查看了一下行驶的英里数:很低。他明白了,这是一辆新车。轮胎侧面显然没有经过多少摩擦,看起来非常富有光泽。

雷布思回到自己的车上。显示的数字告诉他,自己这辆车所行驶的英里数足足是那辆沃尔沃的五十倍。他决定沿格拉斯哥公路折回市区。不过当车从联合运河大桥上驶过时,他看到餐馆停车场的远端停着一辆警车。停车场坐落于高速公路的交会点,下面就是运河。警车的旁边还有一辆救护车。雷布思随即启动刹车装置,掉转车头,驶入餐馆停车场,然后缓缓地向事故现场驶近。有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上前来,警告他赶快离开。雷布思向他出示了警官证。随后,雷布思把车停下,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有人穿着衣服跳进河里。”

这名警员跟着雷布思来到码头边上,巡航船已经停靠在了那里。几个看上去像是游客的人留在其中一条船上。这时候雨又开始下了,在运河的河面上激起层层涟漪。鸭子们远远地躲在一边。有具尸体被从水里打捞上来,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直挺挺地躺在狭长的木板条铺成的码头地面上。一个医生模样的男人正在检查他是否还有气息。从医生脸上的表情来看,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餐馆的后门开着,很多员工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恐惧。

那名医生摇摇头。随即,游客中的一个女人哭了起来。和她在一起的一个男人把他的摄影机紧紧地抱在胸前,另一只胳膊抚着她的背。

“他一定是失足掉进了水里。”有人说,“头部受到了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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