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什么？”
“威雀牌威士忌。要双份，再外带半瓶。”
他把水倒进玻璃酒杯中。即使他在这个地方吃几个馅饼，喝几杯威士忌酒，所需要的钱也不到在洛比酒吧消费掉的一半。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那里钱是安科拉姆付的。三张崭新的钞票从他的高级西装口袋里刷的亮出来，颇有点派头。
“来一瓶可口可乐。”
雷布思循着声音朝刚进来的那位顾客看去，吃惊地发现那人竟然是杰克莫顿。
“你跟踪我？”
莫顿笑了：“约翰，你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你和你的那些好伙伴们个个气色都好得吓人。”
“我是不可能接受贿赂的。”
“你不可能？那还有谁可能呢？”
“约翰，不要这样，我刚才是在开玩笑。”莫顿紧挨着他坐下来，“我听说劳森格迪斯死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那场争论将会逐渐平息？”
“有可能。”说着，雷布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你往那边看，”他指着酒吧角落里的一台机器说，“那是软心糖豆自动售货机，二十便士一包。杰克，我们苏格兰人因两件事而扬名天下，那就是对甜食与酒的喜好。”
“还有另外两个方面。”莫顿说。
“是什么？”
“逃避问题。负罪感。”
“你指的是加尔文教派①吗？”雷布思低声笑道，“老天哪！杰克，我还以为如今你唯一了解的加尔文就是克莱恩先生②。”
杰克莫顿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雷布思，寻求眼神的直接交流。“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原因让一个人放纵自己？”
雷布思哼了一声：“你有听我讲的时间吗？”
“我会听到你讲完为止。”
“这东西根本说不完，杰克。来，喝点真正的饮料。”
“这就是真正的饮料。你喝的那个不是。”
“不是饮料，那是什么？”
“逃避的借口。”
杰克主动提出要开车送雷布思去巴林尼监狱，而没有问他去那里的原因。他们驱车经M8高速公路到达里德雷③。杰克对行车的路线很熟。他们在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后来还是杰克打破沉默的局面，问了雷布思一个问题。结果这个问题很长时间都悬在他们之间。
①法国著名宗教改革家、神学家约翰加尔文毕生的许多主张的统称。在现代的神学论述习惯当中，加尔文主义的意思是指“救赎预定论”跟“救恩独作说”，主张人类不能通过正义的行为获得救赎。
②这里雷布思指的是加尔文克莱恩，即Calvin Klein（CK），著名时尚品牌。
③格拉斯哥东北部的一个郊区，也是巴林尼监狱的所在地。
“萨米好吗？”
萨米是雷布思的女儿，如今已长大成人。杰克将近十年没有见过她了。
“她很好。”雷布思立刻换了个话题，“我觉得切克安科拉姆不喜欢我。他老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他是一个精明的家伙，要对他友好点。”
“为什么这么说呢？”
杰克莫顿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他们在坎伯诺尔德路调转车头，逐渐逼近了巴林尼监狱。
“你瞧，”杰克说道，“我不能在这儿陪你。告诉我你需要多长时间，到时候我派一辆巡逻车来接你。”
“差不多得一个小时。”
杰克莫顿低头看了看手表。“一个小时。”他伸出手，“约翰，很高兴再一次见到你。”
雷布思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