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只有在做一些比较大的生意时,我才去算。命不能总算,总算就不准了。"高小菲又叮嘱我:"到那儿少说多听,千万别随便东问西问的,记住了!"高小菲的语气像是在叮嘱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使劲儿点点头。
出租车驶出市区,又经过一大片空旷的农田,才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座深宅大院。
高小菲抻了抻衣角,又理了理头发,然后一脸虔诚地推开了两扇吱吱作响的厚重木门。
"宁海大师在家吗?"高小菲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
一位面色红润、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闻声走了出来。
"是小高啊,来来来,快请进。"宁海大师和颜悦色冲高小菲点点头。
高小菲双手合十,深鞠一躬,说:"大师您好!"我跟在高小菲身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向宁海大师鞠了一躬。
宁海大师亲自为我们泡了壶茶,并一一倒进我们的茶杯里。
高小菲和我连忙站起身,不停地道谢。
"又要出门做生意了?"显然,宁海大师与高小菲早就熟悉了。
"我明天早上要出门进货,想请您帮我赐个福。"高小菲笑了笑说。
宁海大师目光深邃地仔细端详着我,问:"这位先生是……"
"噢,他是我这次生意的搭档,所以,我才带他一块儿过来的。"高小菲连忙介绍说。
"报一下你的出生年月吧。"宁海大师客气地说。
我拘谨又腼腆地轻声说:"六九年九月十三日,具体几点出生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晚上十二点吧,我听我妈说过。"
宁海大师微闭双目,两只手不停地掐算着,始终面无表情。我屏住呼吸,惴惴不安地两眼望着宁海大师。高小菲也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好一会儿,宁海大师才睁开双眼,歉意地说:"先生,劳烦您先出去一会儿,我有话要对小高说,对不起了。"
我连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高小菲才边谦恭地后退着向宁海大师告别,边轻轻走了出来。
"大师怎么说?"刚走出大门,我迫不及待地问。
高小菲微笑着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我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在高小菲身后。走出了那条乡村土路,来到公路上。高小菲伸手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高小菲才故作神秘地小声对我说:"他说我们俩很合财。"
"真的?那他为什么让我先出来?"
高小菲的脸腾地红了,没有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告诉我呀,不然我连觉都睡不着。"我大声地说。
高小菲脸冲着窗外,吃吃地笑出声来。
"快说呀!你可真急死我了。"
"宁海大师一再告诫我,说我们俩只能好好合伙做生意,千万不能有那方面的事,否则很可能会冲财的。"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说的是心里话,但我紧接着又调侃了一句:"就是想,我也不敢付诸行动呀!"算是给高小菲一个安慰吧。
"想也不许想,要六根清净。"显然,我后面的那句话,高小菲从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真想不到,你这么信命?"
"这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备无患嘛。"高小菲得意地说。"我饿了,咱俩去吃点儿东西吧,也好商量一下这笔买卖怎么做。"出租车在高小菲的指挥下,来到红旗广场一个僻静的胡同里,停在一个叫"紫藤蔓文化餐厅"的地方。
紫藤蔓文化餐厅里萦绕着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有一种颇为浪漫的温馨情调。餐厅的门口摆放着各种颜色的干花,塑料鹃花的藤蔓爬满了屋内的所有立柱,几个草编的筐篓随意地摆在前厅的地板上,里面是一些新近出版的流行期刊。这在九十年代中期的奉城,绝对是一家充满文化气息的餐厅。高小菲把老式的木制楼梯踏得咚咚响。我们来到二楼的一个角落里,服务员适时地为我们倒了两杯大麦茶,又把当天出版的《北方晚报》分别摆在我和高小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