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整个的世界”(3)

淡色啤酒(较一般啤酒含更多的酒精)是斯特拉特福的一大特产,全镇不少于67户人家从事酿造或者贩卖这种啤酒的行业o(注4)然而,农业是整个小镇经济的重中之重,是支撑上述行业的基础。每年2月耙地、播种,3月间苗,6月割晒牧草,8月收麦,9月打麦,11月宰猪。这里盛产马、羊、猪、牛以及蜜蜂;耕地、休闲地、草地和牧场一片接着一片。在《亨利四世》第二部中,一位仆人这样问法官:“阁下,我们又要在这块地里种麦子吗?”法官答道:“种点红麦吧,道伊。”莎士比亚显然对土地十分了解。

1549年,伍斯特主教被迫把斯特拉特福的管理权移交给沃里克郡伯爵约翰·杜德雷;就这样,小镇的管理被世俗化了。1553年,镇政府成立,一些圣十字架互助协会的原管理人员成了镇参事;在这14名参事中,要选出一位镇长。另外他们还要挑选14名民众代表,这些人一起组成小镇管理委员会。

小镇管理委员会成员开会的地点就在圣十字架互助协会的小教堂旁边的会馆里,他们的职责包括监管桥梁维护、学校以及小教堂的运作。这些曾经属于协会的房产现在充作委员会征收各种税费的场所。有许多人为教会权威的瓦解感到惋惜、遗憾。尽管如此,小镇管理委员会的成立标志着当地治理的一个显著进步。镇长和一位被推选出来的参事担任“太平绅士”①,取代原先的教会法庭,负责当地治安。小镇还有两位征费官以及4名治安警察,全部是从这个由在小镇上享有一定声望的人组成的委员会委员当中产生的。莎士比亚的父亲在小镇上一度十分风光。这个时期的斯特拉特福成了莎士比亚童年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斯特拉特福一直以来保存下来的颈手枷、拘留所和浸水椅等,有理由让人们相信,小镇的日常生活受到完全监管。如今,人们习惯性地把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英国描述为一个“警察国度”,其实这秭说法并不准确。

那时的英国是处于一种家长式的严格统治下,换句话说,中世纪的统治方式当时仍然在英国大行其道。社会等级观念极其强烈,拥有土地的人同时拥有特权。莎士比亚本人也忠实地遵守着这些规则。那个时候,特权观念和攀附权贵的思想深入人心,普通人必须循规蹈矩,因为地方法官的监管十分严格。要是有人对政府官员出言不逊,或者不遵守政府规定,f也/她就会被戴上颈手枷,在拘留所里关上三天三夜。没有地方行政长官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私自留宿陌生人。晚上9点钟以后,仆人或者学徒就不能离开主人家。除了一些特定场合之外,不允许打闹嬉戏。在星期天,人们应该戴上羊皮帽,每个月必须至少上一次教堂。在斯特拉特福,保护个人隐私是一种奢望;每个人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一旦某个家庭出现了婚姻问题或者家庭问题,立刻就会成为邻居们口中的飞短流长。如今广为人接受的“私人空间”概念在当年的小镇根本就不存在,许多人相信,“个人隐私”这个概念是莎士比亚在其戏剧中的首创,因为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家乡在这方面的缺失。

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小镇的状况和面貌在莎士比亚的有生之年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直到19世纪才有了些许实质性的变化,其实这种观点并不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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