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
淮北矿务局局机关王某,一年的一天偶夜行于野外小径,忽闻前方远处响起马蹄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声响渐近至目光所及处时,见一军人腰挎战刀,骑在一匹马上,后面跟着望不到尽头的士兵,向着他这边疾速走来。快到他跟前时,他下意识地往路边躲闪。在躲闪中,那人和马却瞬间皆无。
后来他听说,在那个地方曾打过仗。
箸刺目盐城人吴某两三岁时的一天下午,正在熟睡的他被母亲叫起来吃饭。他虽然起来了坐到桌子前,实际上还是迷迷糊糊地没醒困。母亲把一碗米饭放到他面前,把筷子往饭上一插就走了。打瞌睡的他在头猛地下垂时,竖起的筷子正好戳到了他的一只眼上。这只眼从此失了明。
光晕
一九九六年初冬的一天凌晨两三点钟,从淮北驰往山东潍坊的两辆车在进入济青高速公路一个上不接村下不邻店的路段时,其中一辆烧了瓦。车子停下后,车上的人即下车寻找应急电话。他们向前走了四五十米,又向后走了四五十米,均没找到。当时大雾浓重,能见度很低,空旷的四野除了凛冽的寒风就是死一样的寂静。又冷又怕的他们就退回到车上,关好车门,相互紧挨着取暖,等待着求救的机会。就在这当儿,他们见前方高速公路的另一侧,亮起一道如手电筒的光。光成晕态,在距地一米多的高度,以人行的速度横越路面,到中央分隔带后,又沿着分隔带向他们靠过来。由远渐近后,他们朦朦胧胧地看到那似乎是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就以为是巡路的来了,得救般地一齐下车,迎向前去。在巡路的与他们横向快成一线位置时,他们中一人说:“我们想找应急电话,请帮一下忙。”
那人不答,继续往前走着。他们中另一个又说:“麻烦你,我们想打听一件事。”那人还是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他们中一人有点气了,就对那人说:“给你说话哪,你怎么不吱声?”那人还是不理,还是不停地往前走着。他们就追着喊:“师傅,等一下!等一下!”那人依然是不说话。几个人都非常不满,嘴里嘟嚷着:“这人怎么这样.问他话也不吭。”当那人走到相当于他们车的尾部位置时,其中两人翻过中央分隔带,到路的另一边向那人追过去。在追出两三十米后,那人的手电筒的光很快变弱,接着就不见了。在这种情况下,担心遇到歹徒的他们迅速折回车内。以后直到清晨四五点钟他们被救助后离开这里,也没有再见到那巡路人。
御砚二OO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淮北市收藏爱好者余平先生夜做一梦,梦见自己到了一个非常幽静的地方,有两人正在那里下棋。棋摆在一个类似石质的条形桌上,面对他的人年轻些,背对他的是一位老者。老者衣襟宽大,头戴三国土人常戴的那种头巾。老者头也不抬地招呼他说:“来啦?”还没等他答话,老者又头也不抬地指着旁边一方巨砚说:“那东西是你的,拿去,物归原主。”他听了看了看那砚说:“我不要,我拿不动。”老者还是头也不抬地说:“有人送。”
他一抬头,见一高大的黑脸汉子已将那砚抱起。他就往回走,那汉子跟着他。走没多时,他醒了。
三天后,余先生的家响起了敲门声。他开开门,见他的一位身材高大的朋友抱着一方巨砚出现在他眼前。当砚被展放在桌子上后,他第一眼就觉得熟——如他梦中所见。他立刻打开砚匣,细细地验看起来。砚是上品——清花端砚,砚体呈椭圆形,长三十六厘米,宽三十点五厘米,厚四点八厘米,重十三点六二五公斤,其上“墨雨”、“冰纹”罗布。砚堂之上有“眼”,“眼”左右各雕一龙;砚堂之右有清代藏砚大家、清四会知县黄任的铭文:端溪温润玉价重百车佢;砚堂之左有李仲的铭文:帝鸿墨海世不见近爱端溪清紫砚,并各有印章。砚背面有乾隆皇帝御题: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之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落款处刻有“乾隆七年秋月”和“古月”二字的方印。
砚匣为紫檀木制作,做工精细。余先生得此宝砚,在欣喜之余,还时常为他梦之奇异而唏嘘不已。
笼花大公鸡已经三四个月了,丧弟之痛依然在他的面孔展留着。这天——一九六五年五月五日的晚上,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出去了。当宿舍里只剩下我俩时,他说:“我弟弟死的怪。”
“怎么?”我有些茫然不解。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
“出了什么事?”我望着他那哀伤而又写着秘密的脸。
“放寒假我到家后,我弟弟的病已经很重。”他开始缓缓地叙述起来。“我们爷几个——我爸、我伯父、我叔叔都白天黑夜地守着他。
到了腊月二十五,他是真的不行了。晚上来看他的,除了我们爷几个,还有几个亲戚和邻居。他住的两间小屋,满满地坐着十几个人。
“我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一个家族的人目睹着他们一个成员的生命即将消逝的场景。我弟弟床头的板凳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借着灯光,我看到一张张神情凝重的脸和我弟弟那奄奄一息的模样。
“屋子里静得很。没有说话声,也没有其它声响。只有谁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
“大概夜间十二点钟,煤油灯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油快要烧完了。我父亲起身给灯里加了油,灯光重又亮起来。
“时间在忧伤中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凌晨三点钟,突然,一只硕大的笼花老公鸡腾空而起,绕着屋子飞翔起来。所有的人都被这意外惊呆了,目光都盯着那鸡转。当它经过我弟弟的床头时,油灯被它扑灭了。
“不知谁擦亮了火柴,把灯点上。大家自然是不约而同地找鸡。
“找了一会鸡没找着,再去看我弟弟时,他已经死了。”
“鸡会不会飞出屋子呢?”我禁不住问。
“不会,天冷,门窗始终都是关着的。”
“会不会钻到哪角落里?”
“我弟弟住的是西厢房。屋里除了床只有几件农具,各处一眼都看的清清楚楚,没地方能藏得住鸡。”
“房梁上呢?”我又问。
“都看了。”
“鸡圈呢?鸡是不是又回到鸡圈了?”
“鸡圈不在屋里,再说我家也没有这样的鸡。”
“邻居可有?”我又追问一句。
“邻居也没有这样的鸡。”
说到这里,我俩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