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我意识(8)

在反叛的自我塑造模式里,我们就像那些愤世嫉俗的孩子,没有意识到,正是由于我们拼命抗争,不想变得和母亲一样,反而束缚了自己。这让我们在每一个决定中都可以看到母亲的影子。女儿们就像那些叛逆的年轻孩子,没有意识到与母亲之间的牵绊常常让她们作出糟糕的选择,害苦了自己。

霍普?爱德曼在《没有母亲的女儿》这本书里也强调了这一点。她引述了曾遇到的一个案例,当事人的母亲总是让她用消极的目光审视自己。这位治疗专家说:“我担心的是,她太专注于不要变成母亲那样,最后反而做不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在这个问题上,治疗专家罗伯特?卡伦在他《学会关心》(Becoming Attached )一书中指出,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很多他治疗过的女性表面上看起来跟母亲关系非常紧张,实际上完全是按照母亲在塑造自我。“其结果是,很多这样的女性都觉得自己注定会重蹈覆辙,母亲生命中最黑暗的事情也会降临到她们头上,比如对男人、对命运的厌恶,等等。”

所以,不论会造成何种影响,如果童年时期我们的母亲因为审视角度不对造成了自我形象的扭曲,女儿也就很有可能继承这种扭曲的形象。究其原因,在婴儿时期,母亲掌握着我们的生杀大权,而我们需要不停地调整自己的想法去迎合母亲。西方文化中的嘉年华之镜效应也会进一步强化个人自我形象的扭曲,这种影响也反映在母亲身上。

文化对女性自我形象的影响

最近我和一位30岁出头的女性朋友谈起这本书,她立刻问:“你要讲的是如今这个社会,比起我65岁的老母亲当年所处的时代是多么不一样,是吧?”我承认,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来说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今的女性比她们的母亲拥有更多的机会。她说的正是我这本书想要强调的一点,那就是,尽管女性为社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女性的自我形象在整体上却并没有得到可观的提升。虽然女权运动取得了很大成就,母亲和女儿们仍然面临着相似的问题,这个问题长久以来都困扰着我们:社会文化规定了理想的女性形象,一旦偏离,我们就忍不住责备自己。

文化中的理想女性表现

很多女性都会担心,要是她们表现得太过积极就会影响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比如,全力以赴去争取一份工作,在阳台上静静地享受一会儿阅读的乐趣,兴致盎然地美餐一顿,明确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等等。在《女性饮食问题:社会环境及文化内化》(Women's Eating Problems: Social Context and the Internalization of Culture )一书中,苏珊?格特维尔指出了导致女性饮食问题的一个潜在因素:母亲们接收了社会给予她们的信号,那就是“女人的责任在于满足他人的需求,而没有享受情感呵护与特权的权利”,这就导致“无法实现的渴望与积郁的怒气……成了女人日常体验的一部分”。所以,母亲抚养女儿的同时,也在她们幼小的脑海里灌输了这么矛盾混乱的观念:女孩子们在家里可以享受无微不至的关爱,一旦踏上社会,这种情感需求就不能外露得太明显。小女儿们照着妈妈塑造自我,自然也就形成了与妈妈相似的自我形象,觉得表现出自己的需求、渴望就不是好女人。

文化认定的理想女性形象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