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叫不叫师傅的不关紧,咱们也是想让东家赚钱嘛!”周家浩两手一摊说。
老刘抻着脖子,瞪起眼睛,“年轻人,我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一副教训人的口气。”
“好了好了,也是这个理儿,来!每一堆各取上三五块画上记号,开赌石验玉吧!”徐六乐呵呵地说,心里却想着考考这小子也好,别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赌石是赌!经验、运气各占一半。徐六、老刘的一席话让周家浩的心也陡然悬了起来,他毕竟初来乍到,本想先声夺人给季府的人亮几招看看,扎下根再设法去救玲珑。但此刻情况突变,真的要是这几刀下去老刘赢了,他赌输了,徐六和姓季的怎能再容得下他!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呢?肩负的秘密重任也就顷刻间灰飞烟灭了。周家浩紧张思忖间,不禁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可几个工匠已纷纷动手拿起赌石、抄起了工具开石了。
少顷,刺耳的开石声音响了起来,碎屑和粉尘顿时飞扬,周家浩盯着即将被打开的那几块赌石,心中默默祈祷上苍:老天爷,求您给我和玲珑一次机会吧!
第五节
老刘认定的赌石打开了,少见翡翠;周家浩看中的赌石也打开了,里面是大块的碧绿碧绿的上等翡翠。工匠们都望着周家浩啧啧称奇,徐六也龇牙咧嘴地朝周家浩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好,我没看错人,果然是把好手,我马上回禀老爷,老弟就等着领赏吧。”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这真是赌石行里的箴言啊。”老刘沮丧地感慨。周家浩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老刘说:“刘哥,别往心里去,我这也是运气,赌石行里还有这句顺口溜:‘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围着看。’以后你我相互帮衬着干活,都是跑江湖混口饭吃而已,千万别伤了咱哥俩儿的和气。”
老刘点点头笑了,心里很是佩服眼前这个为人和善的小伙儿。周家浩笑吟吟望着老刘,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满脸透出真诚,四目相对之下,老刘和周家浩两人倒也冰释前嫌了。
晚上,皓月当空。周家浩收了工后买来了几样酒菜,他反而请了老刘的客。两人在作坊的院子喝起酒来,徐六从这儿路过,也假模假样喝了一杯,还掏出一块银元扔在石桌子上说,赏你们的,再去加个菜,好好喝一顿解解乏!今儿这事儿季宝臣知道了,他夸侯老弟少年才俊,老刘啊!今后你就帮衬着小侯,好好干吧!
老刘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周家浩赶紧打马虎眼,端起酒杯再给徐六敬酒,徐六鼻子一皱,不想再喝他们买回来的便宜货,干脆摇着头说不胜酒力,背着手溜达着走了。
周家浩见周围再无旁人,给老刘的碗里斟了满满一碗酒,又撕下一只烧鸡腿递给他,老刘见他很是恭敬,也敞开心扉边吃边笑呵呵跟周家浩拉家常。聊天中,周家浩得知老刘和季府二管家沾亲带故,他来季府里做工快两年了,对季家的事知道的也不少。周家浩窃喜,专拣老刘爱听的话说,还频频向他敬酒,有意无意套他的话打听季家的事情。谁料,喝多了的老刘知无不言,竹筒倒豆般喋喋不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家浩了解得更详细了。
两天后,周家浩验的那批赌石全部切开,九成都是一等一的好翡翠籽料,这下让季府获利不浅,徐六眉飞色舞,一溜烟地跑去向季宝臣报喜,季宝臣听后欣喜若狂,撂下手里的鼻烟壶,亲自到作坊见了周家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