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晏卿突然一声低唤,将晏倾君拉入怀里,迅速行起轻功。
晏倾君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察觉一股杀气迎面而来,随即被晏卿身上的墨香挡了下来。
到底是谁?
谁在安排一切?谁在南临还要杀她?
晏倾君眯着眼看向后方,绯红的夕阳下,数十名黑衣人如同暗夜的蝙蝠,身形敏捷,动作奇快地追踪而上。而她紧紧搂着的晏卿,背后流出的血已经渗入她十指的缝隙。
“来者功力不浅,人数不少,我打不过。”危急关头,晏卿的语调里仍是带着几分揶揄,“稍后我给你找匹马,你一路向北,十日便可到都城。”
晏倾君收回眼神,抬头看晏卿,见他面色发白,额头隐隐透出黑色来,忙问道:“暗器有毒?”
晏卿没有回答,渐渐迷乱的眼神却给了晏倾君答案。
晏倾君心中一紧,抱紧了晏卿,正色道:“前方有马。”
街道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四散,正有一匹没来得及牵走的马在前方嘶叫。晏卿将晏倾君放上马,晏倾君抱着他的手却未松开。
“不会骑马,一起逃。”
晏倾君不放手,晏卿随着她一并上马,挥着马鞭高喝一声,马匹绝尘而去。
“追上了!”晏倾君的脑袋埋在晏卿肩头,紧盯着身后那队人的动作。
“倾君……”晏卿的声音已经有些迷糊,晏倾君极为勉强才听清,“放开我……你……会骑马的。”
晏倾君凝神,倘若此时她推晏卿下马,不说他身上的毒,如此快的马速,跌下去也必然是重伤。
夕阳西下,薄暮沉沉。
绯红的夕阳折射出暗黄色的剑光,黑色的人影夹杂着蕴暖的夕阳散发出违和的冰冷煞气。晏倾君紧张得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心跳,只紧紧地盯着,看着那剑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晏倾君的右后方,一块玉令飞窜而出,随着玉令飞出,慑人的剑光瞬间收敛,为首的黑衣人抓住那令牌,一个手势便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
尽管刚刚只是匆匆一瞥,晏倾君还是留意到了令牌上的字。
一个“殊”字。
南临殊家。
十年间迅速崛起的南临殊家。
年轻貌美多才却不被外人所见的殊家家主。
半年前曾经向身为“绍风郡主”的她提亲的殊家家主。
殊言。
若说之前她只是惊叹于殊家的崛起速度,好奇于殊言其人,惊诧于他无缘无故向自己求亲。那么,今日,他彻底挑起了她对他的兴趣。
一切思绪不过在眨眼间闪过脑海,尽管还未见到出手扔出玉令的人,可晏倾君见身后那群人停下动作,暗暗地舒了口气,转过身子看向前方,只见马匹如离弦之箭,直直地向前方悬崖冲过去。
“晏卿!”晏倾君用力地摇晃晏卿,他好似已经毒发,整个身子靠在晏倾君身上,晕了过去。
马速太快,晏倾君若是放开晏卿扯住缰绳,晏卿便会掉下马,说不定会被乱蹄踩死,倘若她抱着晏卿任由马匹向前,他二人便会掉下悬崖,而这悬崖有多高,她无从知晓。
紧急时刻,哪容得晏倾君有半分犹疑,不等她做出选择,黑马一声长鸣,带着晏倾君与晏卿跌下悬崖。
晏卿的意识好像因为危险的临近略有复苏,对马匹用力踢了一脚,借力攀到岩壁上,一手紧紧地抱住晏倾君,一手抓住岩壁上的野草。
春日草浅,哪经得住两人的力道。晏卿也不过在峭壁上停歇了一瞬,野草便被拔根而起,两人再次掉了下去。
晏倾君只觉得耳边风驰电掣,疾速地刮过裸露在外的双手。脸颊埋在晏卿胸口,只嗅到混杂着血腥味的墨香,还有死亡临近时的无力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