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奕子轩,一个祁天佑,这世间男子,大抵如此,权为首,利为次,情之一字为何物?
——晏倾君
楚月死了?
楚月死了!
晏倾君眨了眨眼,看清眼前思甜的神色,焦急得发红的双眼,惊恐得煞白的脸,从她黑色的瞳仁里还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与她一般面色发白。因为她比谁都明白,楚月的死,不可能与她这个绍风郡主脱开关系。
“怎么回事?”晏倾君沉声问道。
思甜哪顾得上分析一向柔弱的郡主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冷静,悬了半晚的心仍是扑通乱跳,不自觉地拽紧了晏倾君的袖摆,仓皇道:“奴婢……奴婢也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傍晚带邱小姐和越小姐到了殿里,安排了晚膳,便带着几名宫女给二位小姐收拾房间。待到出来,两位小姐都不在了,奴婢见夜深,担心不已,便出去寻。哪知道……哪知道在湖边看到……”
思甜惊恐地睁大双眼,哭了起来:“看到楚月的尸体……浮在沣水湖面……”
晏倾君脚上步子不停,深吸口气,问道:“现在她们人呢?回来了吗?”
“嗯,小半个时辰不到,她们就都回来了。”思甜压抑着哽咽,轻声回答。
“有没说去哪儿了?”
“没有。”思甜用力拉了拉晏倾君的袖摆:“郡主,她们都不肯开口说去了哪里,皇上来了也只是坐在殿里一句话都不说。还有,郡主您去哪里了?若是……若是说不出来……郡主,楚月手里死死拽着一只香囊,那香料是……是前些日子扶汝太后赏来宜沣殿的,只有郡主一人用……”
晏倾君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思甜跟在她身后继续道:“奴婢偷偷问过了,香料是商洛战败时进献的,皇上也赏过邱家和越家。”
晏倾君微微颔首,这意思就是,杀死楚月的凶手,最让人怀疑的是邱婉,越如梅,和她。
宜沣殿的宫人本就不多,稀稀拉拉地跪在左右两边,个个全身发抖。主座上的是祁天佑,明黄色的袍子今夜显得格外暗沉,使得他面上的阴鸷更加令人心悸。
晏倾君再次看到跪着的邱越两家的女子,一位怯弱地嘤嘤哭泣,一位镇定地挺直了背脊。她认不出哪个是邱家哪个是越家,步子稍稍向左,在紫衣女子身边跪下。
“你去了哪里?如何会留月儿一人在宫里?”祁天佑的声音里是压抑的怒气,阴沉沉的。
晏倾君垂眸,沉默半晌才哽咽道:“楚月身子一直未能调理妥当,所以……静疏出去都是让她在宜沣殿内休息。”
“朕问你刚刚去了哪里?”祁天佑咬牙问道。
晏倾君好似被他的话给吓到,身子一软,啜泣起来:“楚月……楚月呢?我要见她,见她……她怎么会……怎么会……”
她怎么会开口说她去了哪里呢?
扶汝借着怒气将身边的宫人都打发走,去丞千宫时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当她是傻子不成?这个时候她若说自己被扶汝太后召见,在那里待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扶汝反咬一口说她撒谎,那不是成了她做贼心虚了?
必须拖到扶汝过来,若是她自己疑心,扶汝定会主动说她在丞千宫。
思甜本就随着晏倾君跪下,此时见她伤心的模样,挪着双膝将她扶住,轻声道:“郡主有所不知,宫中不可停……停尸,所以发现楚月就送出去了。”
晏倾君正想着要不干脆哭得晕过去算了,殿外传来唱到声,璋华和扶汝同时到了。
“今夜这是怎么回事?哀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乱子,不就是死了个宫女吗?一个个都跪着做什吗?”璋华人还未完全入殿,一边说着一边扬声道:“婉儿,梅儿,绍风,都起来罢,发生什么事你们与哀家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