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思甜所言,她是被当做封静疏没错了。可是,即便她与封静疏的身形如何相似,这张脸……怎么可能认错?
晏倾君忙摸了摸脸,除了左眼角处微微刺疼,其他地方仍是滑嫩完好。
容貌未毁。
那是怎么回事?祁国赫赫有名的封大将军之女,怎会无人识得?
“小姐放心,御医说过,定会竭尽所能还小姐的花容月貌。眼角的伤必然会除得干干净净。”思甜软声安慰,见一碗药已经见底,拿帕子擦了擦晏倾君的嘴角,起身将药碗放回原位。
晏倾君趁势将这宫殿打量了一番。殿外春光明媚,殿内窗明几净。虽说比不上她曾经的白淑殿大气华丽,却也简单舒适,别有一番端庄素雅。
“扶汝太后驾到!”
宫人尖细的声音让晏倾君将眼神收了起来。祁国国主幼年登基,由璋华、扶汝两位太后辅政。眼下过来的扶汝太后,传闻脾性温润,贤惠大方,是那年幼皇帝的生母。晏倾君不知封家与扶汝太后有什么渊源:“封静疏”一醒来她便赶了过来……
思甜和殿中其他宫人已经跪下行礼,晏倾君睁着眼躺在榻上不动。
“哎,可怜了好生生的丫头,怎么……”扶汝太后生得一对柳眉,唇薄脸尖,妆容精致,体态纤细,一脸心疼地快步入殿,未有停顿地向着晏倾君所在的床榻走过去。
“啊!”
眼看扶汝到了榻边,一面说着,欲要握起晏倾君的手,晏倾君突然坐起身,抓起身后的枕头就朝她扔了过去。
满殿的宫人,见到晏倾君的动作皆是面色大变,刚刚才起身,立马齐齐跪下。榻上的晏倾君胸口的衣襟被血渍浸染,显然是伤口绷裂,她死死咬着唇,两眼通红,不停地流下眼泪来。
“太后息怒!封姑娘怕是刚刚醒来,神智还未完全恢复才会冲撞了太后!”思甜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几步,磕头打破一室的静谧。
扶汝回神,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服,笑道:“御医呢?”
“微臣在!”地上穿了藏蓝色官袍的老者挪着膝盖出列。
扶汝退在一边的木椅上坐下,眉头微蹙,担忧道:“快来看看这丫头,哀家看着还真是有些神志不清,不是说只是皮肉伤吗?”
“微臣遵旨!”老御医起身,躬着身子靠近晏倾君。
晏倾君仍是流着眼泪,不停摇头,身子往后退,无措地看了看四周,抓起被子往他身上砸,又抓起榻上的玉佩,手伸到一半,没有扔出去。
“思甜。”
扶汝给了思甜一个眼神,思甜会意,站起身到榻边柔声道:“小姐莫要怕,这是连御医,来给小姐医病。小姐的身子不疼吗?您给御医看看,就不疼了。”
晏倾君的脸许是因着疼痛而苍白到没了颜色,下唇被她咬出血来。她疑惑地瞥了一眼思甜,将手里的玉佩捂在胸口嘤嘤地哭,盯着扶汝低声呢喃道:“血……血……”
老御医见状,恍然转身道:“禀太后,微臣看封小姐的神色,怕是在战场受了刺激……太后今日又穿了红衣,她才会反应激烈。”
扶汝微微颔首,柔声道:“那哀家不近她身就是。”说罢,竟也不恼怒,自行退了几步,在圆桌边坐下。
扶汝一走远,晏倾君果然安定许多,御医把了脉,皱着白眉,小心问道:“小姐,除了受伤的地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晏倾君茫然地摇头。
老御医略有疑惑,又问了一句:“小姐……可还记得自己的名讳?”
晏倾君茫然地摇头。
一边的扶汝将榻上晏倾君的表情尽收眼底,露出几分怜悯,暗道这丫头莫不是被吓傻了?祁洛山一战,她终究是个女子,亲临战场还重伤而归,若非援军及时赶到,十条性命都不够她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