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得去藏经阁里看看。慧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今晚一直烦躁不安的原因所在,拿起钥匙就出了门。幸好,藏经阁离得不远,走两步就到了。
他一打开藏经阁的门,就闻到屋子里多出一股陌生的味道,那味道温热温热的,说不清楚像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二楼好像有一线手电筒的光一闪而过,于是轻轻抬脚,上了二楼。
“是谁在那里?”在二楼最东边的拐角处,慧竹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低着头很入神地在翻看手里的一本经书。
慧竹觉得有些奇怪:东边的拐角放的都是一些原版的密宗典籍,全是梵文,没什么人看得懂的,所以这一排的书基本上没有人动。可是这么晚了,这个没有钥匙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要偷看这些梵文典籍呢?
“是谁?”他又问了一句。
这时,那个模糊的身影转过了身,竟然是今天傍晚时候来寺里投宿的其中一个藏民。他笔直笔直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直,转动的时候就好像有根架子在后面支着他的骨头似的。他转过脸来,木木地看着慧竹,既不说话,也不笑,浑身一动也不动。
慧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已经好半天了,眼前这位施主还是直直地站着,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一根木头一样,浑身上下,从毛发到皮肤,似乎都已经冻住了。
“施主。”慧竹疑惑地向前走了两步,试探着问了句,“这么晚了,施主在藏经阁干什么?”
这时,那个藏民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举起一只手,朝自己头顶的方向指了指,什么也没有说。
慧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好半天,才发现原来屋顶上的一块瓦片被人掀开了。
难道藏民是想说他是从这里下来的?可是他那么大的个子,根本不可能从那么小的空隙里挤下来啊。
慧竹想不明白藏民让他看屋顶上那个洞是什么意思,刚想再问,突然发现那藏民对着他一撇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接着有一个黝黑黝黑的影子,从藏民的那张笑脸后面探了探头,又倏地缩了回去。
“施主,你……”慧竹看到了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惊愕地刚说出三个字,就看见那藏民脸上的皮突然松动,就像水波在晃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张皮里面钻出来……
然后,藏民手里的电筒突然熄了火,藏经阁里随后也没了动静。
后半夜的时候,慧竹才独自一人走了出来。他关好藏经阁的门,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晃了晃身子,一个只有半个手臂长短的深黑色影子就从他的身体里冲了出来。
那影子冲出来后,脚还没落地,立刻又一个跟头翻上了墙。他站在墙根上,回头看了看角落里那张稀软的人皮,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