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32)

张九坐了起来,懒懒地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他的父亲冷冷问道:“你昨晚有没有看见一条蛇来过屋里?你睡得那么晚,应该能看到的。”

张九皱了皱眉,回答道:“没有。有也不知道,我睡得晚,睡得比较死。”

他的父亲依旧冷冷地问道:“张九,你是不是偷偷养着蛇?你是不是藏着喜欢的蛇不让我知道?”

张九不耐烦道:“你不是专门养蛇的人吗?我有没有藏着蛇你还不清楚?要不是我技术差劲儿,我能被蛇咬着吗?我这样的技术能瞒过您那双眼睛?”

“没有最好!”他的父亲的语气立即软了下来。

张九对父亲的唠叨很不满,故意垮下一张脸。但是他的心里很是紧张,昨晚虽然没有见到蛇,但是有一个女人来过房间里,并且用舌头舔过他的胸口!如果这件事让父亲知道的话,只怕会引起他的雷霆之怒。

他的父亲退到门口,在拉上门之前,有意无意沉吟道:“昨晚肯定有蛇进了屋!”

张九当着父亲表面波澜不惊,但是心里一颤。莫非那个女人就是蛇变幻的?

她的手指,她的舌头都是冰凉冰凉的,正常人应该有着三十多度的体温。可是,如果她是蛇,那么她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她就是咬伤自己的那条毒蛇?

32.

但那是不可能的。咬伤他的蛇早被父亲交给蛇贩子了。那条蛇不是早已成为食客的一碗鲜汤,就是成了二胡上面的蒙皮。

张九暗想,既然那蛇连续两夜来了,那么今天晚上肯定还会再来。

于是第三个夜晚,他继续守株待兔。

月上树梢,月中淡淡的影子隐约可见,像一棵茂盛如伞的大树,也许那就是吴刚砍桂树的传说的来源。风是比昨日要大得多,大树小草随着风势起伏不停,不远处的山就像汹涌的波涛一样。偶尔听得一两声瓦片摔碎的声音,不知是谁家的屋顶许久没有拾掇,鱼鳞一般的瓦早已松动,此刻被风吹落。

屋里倒是要安静得多,关上窗,闭上门,任是再大的风也无可奈何。张九仰躺在床,两只眼睛发愣一般对着房顶,看着挂满灰尘与蛛丝的房梁。他表面宁静无比,内心却狂躁难抑。外面的大风倒是没能刮下他家的瓦片,也没能刮破他家的窗纸,但是掩盖了从门前经过的行人脚步声。这是他内心不能平静的原因。

她会来吗?今晚这么大的风,也许她不会来了吧?不对不对,她应该还会来,前天和昨天都来了,今天一样会来的。可是,可是她没有说今晚一定会来呀?不过她也没有说今晚不来呀?

几个问号在张九的脑袋里转来转去,转得有些头晕。张九坐起来,不一会儿又躺下,躺了不几分钟,又做仰卧起坐似的坐起来。

这样大的风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隔壁的父亲听不到他房间里的动静了。张九这样安慰自己。这样一想,他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邪念。我这边房里的一切声响父亲都是听不见的吧?

可是立刻张九骂了自己一句,千想万想不该想那龌龊的事!身上的痒处犹如雨后春笋,渐渐出现。张九左挠右挠,加上等待的焦急,简直如同炼狱一般。这次的痒与以往又有所不同,痒中似乎带着一丝燥热,手挠处虽然解了痒,但是制止不了那股燥热劲儿。

张九耐不住这样的怪痒,将背顶在墙壁上,上上下下地蹭动。这样挠痒的范围是增大了许多,可也是杯水车薪。幸亏外面的风大,任他怎样蹭墙也不会引起隔壁父母亲的注意了。正当他在墙上蹭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大门外隐约响起了敲门声。

张九立即弹跳开来,急忙打开睡房的门直冲向堂屋,快速拉开门闩打开大门来。

门外空无一物,只有地上的树影如魔鬼一般舞蹈着。月亮如天幕的一个漏洞。张九探出头来左看右看,连只晚上出来偷食的老鼠都没有看到。也是,这样的夜晚,老鼠都不敢出来,蛇哪里会出来呢?

张九失望地关上门,返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坐了好一会儿。

困意渐渐地袭上眼皮,沉沉地往下压。虽然痒还如跳跃的沙粒一般打着各处皮肤,但是瞌睡虫也开始侵蚀他的精神了。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打得眼睛都湿润了。

他一边挠痒一边强撑着眼皮,可是渐渐睡意占了上风。他依靠在折叠成四方块的被子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醒半寐之间,他忽然感觉到一个软绵绵的湿漉漉的东西在身上爬动。他哼了一声,那种感觉立即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那种感觉又重新出现。

张九微微睁开眼,看到了那张绝美的脸。“你……来……了?”他迷迷糊糊问道。

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在她没有来之前,他急不可耐;此刻看到了她的脸,他反而懒洋洋的不愿直起身来,仿佛自己的一举手一挪身都会驱散那种软绵绵的湿漉漉的感觉,会让眼前的女人如梦一样消失。“昨晚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呢?”他连问话的声音都是懒洋洋的,虽然问起,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女人回答不回答他都无所谓。是的,他无所谓了,即使此刻父亲的警告充斥在耳畔他都无所谓了。

“你父亲来得太突然,我来不及跟你打招呼。”女人充满歉意地说道。

张九点点头,问:“我父亲说这两夜有竹叶青蛇来过,他说的是不是就是你?”在等待她到来的时候,他还在想要怎么向女人询问,太直接的问法会不会不太合适,到了此时,前面所有的顾忌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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