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宋江的脸皮厚度,天下第二(7)

想了半天,来的都是客,收下吧,至少能给自己的跳板再多垫一块砖。

段景住这个人命也挺苦,长年靠偷马为生,然而这碗饭可不好吃。偷马这活既要有眼力,也要有功力,偷马就要偷好马,要偷了病马、瘟马、瘸马,不是死半道了,就是砸自己手里了。偷好马也有风险,马性子烈的话,容易被它踢死,骑上容易被它摔死,等到你以为把它摆平了吧,性格烈的马还给你玩绝食而死。总之,偷马的生活很难,很苦。

瞅瞅段景住的外号,金毛犬,一听就是不招人待见,就跟现在管一些不良少年叫金毛一样,绰号里就带着不尊重。金毛犬跟鼓上蚤时迁、白日鼠白胜一样,都是在梁山上不受待见的角色,一个是犬,一个是蚤,一个是鼠。后来,他们三个都成了走报头领,说白了都在情报科工作。其实,这个工作只适合时迁,其他两个人都不适合,也没办法,也干不了别的。段景住只会偷马,白胜只会赌钱,不像人家时迁既会飞檐走壁还会模仿老鼠打架。说到底,多掌握一门语言是很重要的。

(286)晁盖拿着棒槌当针了

如果说有前世,那么段景住跟晁盖一定前世有仇,正是段景住的上山让晁盖彻底地恶心了一把,还被卷进了梁山与曾头市的恩怨当中。

别人上梁山还是或多或少有一点投名状,不是帮梁山打下这个村,就是帮梁山攻占那个庄,最差的石将军石勇还替宋江带过一封信呢。而现在段景住的投名状呢?一根马毛。见过恶心的,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本来晁盖这个人大大咧咧的,见到宋江又给梁山搬回四块砖还是很高兴的。结果,在席间听说了一根马毛的故事,这让他有点恶心。自己是梁山的正牌老大,段景住这个人居然说江湖只闻及时雨的大名。这让晁盖往哪里放,往哪里摆?再者,给宋江送礼也不避着晁盖,这不是纯粹让人恶心、让人尴尬吗?不知道现在送礼都讲究背靠背啊?你要是同时给一个单位的两个领导送礼,那么一定要背靠背,如果不采用背靠背的方式,那最终的结果肯定是1+1=0,因为两个领导都会认为你同时拜两个菩萨,心不诚啊!

段景住这个混血儿还是智商不高,到梁山只知道拜宋江这个菩萨,而冷落了晁盖这个菩萨。为了一根马毛,晁盖有点生气。

本来这个事情到这就算完了,但是段景住这个不长进的,还是禁不住在宴席上吹嘘自己偷的那匹马的神奇,宋江很心动,晁盖很郁闷。一句话,都是那匹马惹的祸。

既然那匹马那么神奇,宋江就安排戴宗下山去打听那匹马的下落。一路上,戴宗也有点不太高兴,那匹马如果上了梁山就有可能砸自己的饭碗啊,以后有什么快递,随便安排一个人骑着那匹马就办了,人家日行一千,你日行八百,人家比你多跑二百里呢!

嫉妒归嫉妒,戴宗这个人还是讲究职业道德的。他顺利地到了曾头市,不仅打听到那匹马现在就在曾头市,由曾头市的家庭教师史文恭骑着,而且还顺便打听到一段民谣。这段民谣可不得了,就是这段民谣要了晁盖的命。

民谣是这么写的:“摇动铁锾铃,神鬼尽皆惊。铁车并铁锁,上下有尖钉。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戴宗说完这个民谣,一边的樊瑞对项充说:“怎么还有比咱还弱智的人呢?梁山这么大,谁兼并得了啊?”在场的大多数头领都觉得这不过是一群无知的村民说大话而已,唯独晁盖晁天王已经出离愤怒了,因为他一直以来心中都是带着火的。

自从宋江上山以来,每次都是宋江下山,每次都是很拉风地带回很多下线,结果他脚下的砖越来越多,自己的砖越来越少,似乎很多人都以为宋江已经是实际的老大了,这个情况可不妙。再者,段景住那厮,送根马毛还送给宋江,这不是成心恶心我晁盖吗?晁天王可是托塔天王,晁天王不发威,真以为晁天王是病猫吗?

一根马毛,一段民谣,多数头领都没有当回事,但晁盖这次是拿着棒槌当针了。他决定亲自下山,这一次要做下山的老虎,而让宋江在家当壁虎。

(287)晁盖没有看过《三国演义》

晁盖迫不及待地要下山,宋江有点慌了神。本来,领兵下山发展下线都是宋江的业务范围,结果这一次晁盖要亲自出马,说明晁盖对宋江已经不够信任了。这一点,宋江能够看得出来,梁山的众头领也能看得出来。此时,在众头领面前摆下了一道选择题,跟晁盖还是跟宋江。当然,这个选择题不会写出来,而每个人的答案其实都在心里。

宋江还想对着晁盖念紧箍咒——“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以前,只要念到这一句晁盖就主动在家当壁虎了。而这一次,宋江的紧箍咒不起作用了,因为晁盖准备撕破脸皮了。他对宋江说:“不是我要夺你功劳,你下山多次了,厮杀劳困,这次我替你走一趟,以后有事,还是你去。”唉,一个大当家的对二当家的居然说“不是我要夺你功劳”,这就说明老大对老二已经不信任了,老大和老二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了。宋江和晁盖到了撕破脸皮的边缘,而段景住那根马毛就是导火索。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既然晁天王准备亲自出山,那肯定要带自己的嫡系。但嫡系又有多少呢?晁盖总共点了二十名头领,阮氏三雄、刘唐、白胜是嫡系,是死党;林冲算半个嫡系,毕竟人家当年拥立有功。由于晁盖的嫡系实在太少,杜迁和宋万这两个王伦的死党也凑合着用吧,总比宋江的死党用着省心。这样就占去了八个名额。其余十二个分别是呼延灼、徐宁、张横、石秀、杨雄、穆弘、孙立、黄信、燕顺、邓飞、杨林、欧鹏,这些人基本都是上山不久,还没来得及站队的人。

其实晁盖用这些人也很勉强,张横和穆弘在揭阳镇的时候就开始跟随宋江,石秀和杨雄当年上山还差点被晁盖砍了,还是宋江做主救下了,黄信跟宋江在清风山的时候就认识了,燕顺在清风山上就认宋江当老大了,而邓飞和杨林都是戴宗的下线。所以数来数去,不属于宋江阵营的只有呼延灼、徐宁、孙立、欧鹏,只有这些人晁盖可以争取过来,其他人实际已经有了宋江的烙印。此时的晁盖感觉到孤独,原来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宋江的嫡系。对于宋江,晁盖已经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再赏就只能把自己的头把交椅赏出去了,真要那样的话,自己坐啥呢?总不能坐地上吧。

看着晁盖点兵,宋江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宋江只能故作平静地留下,也体会一下当壁虎的感觉。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不过在内心里,宋江还是渴望自己出山当老虎,让晁盖接着当壁虎,可就是无法张开嘴,晁盖看样子已经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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