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无奈(3)

本期节目正是在双方开始诉讼程序后制作的。节目没有请来达能的代表,只有娃哈哈的宗庆后来到现场。但栏目组还是想了许多办法,让话题的现场感十足——《对话》与《经济半小时》联手,一开场以连线报道的方式把事件的最新进展报告给大家,然后,顺理成章地请出了宗庆后。

主持人开宗明义地说:“那我们今天就来还原一个真实的宗庆后,还原一段真实的跨国‘婚姻’之争。”宗庆后先表明心迹,说当初把达能请过来合资,是因为它是世界500强,又是世界第六大食品饮料企业,希望通过跟它的合作,取得资金上、技术上、管理上的帮助,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使自己发展速度加快。

然而,从实际情况看它一点都没有发挥作用。主持人紧跟着追问了一句:“真的吗?任何一点都没有吗?”宗庆后回答说:“技术上没有,管理上也没有,说实话,过了几年,我到达能那儿去看看,实际上也不过如此,有的地方还不如我们。”

主持人接着问:“那我代表大家来问您一下,这11年的跨国婚姻幸福吗?”宗庆后回答说:“这个你说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罢,结了婚就过去了,因为中国人结了婚再离婚,离了婚再结婚也不是好事情。”

节目接下来谈到纠纷的核心点是商标的归属问题,宗庆后也坦率承认当初做合资企业自己并不想投入资金,而是拿“娃哈哈”的商标作价入股,结果国家商标局不同意,于是,宗庆后就做了阴阳两份合同,一份是给外面看的,一份是属于他与达能之间的,实际上还是把商标转让了,达能也付了钱给他。所以,达能就认为这个商标属于合资企业了,只是这份合同是拿不到桌面上的。后来宗庆后在大量非合资企业的使用,双方都没有什么争议,算是默许了,但在达能开始主张利益的时候,争议出现了。

第二个核心点就是股权比例,在这一点上宗庆后真是吃了大亏。他因为这场纠纷,辞去了合资公司董事长之职,因为达能拥有51%的股份,宗庆后说:这次纠纷之前都是我说了算,尽管是49%,所以没有感觉到这个51%的力量,纠纷出来之后,才感觉到51%的问题来。现场学者告诉他,在运营当中是您说了算,但是碰到利益问题的时候,控股就是一个决定的因素。宗庆后非常认可并说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教训,确实很深刻的教训。

下一个核心点是价格问题,宗庆后在合资的娃哈哈公司之外又建立了许多企业,而且都在使用娃哈哈的商标,这些企业也同样在使用合资企业的销售渠道。现在,这一块越做越大,利润丰厚,达能眼红了,希望把这一块利益纳入自己的彀中,于是开出40亿元的价单。难怪主持人说道:“其实我的感觉,达能好像还不想让这个‘婚姻’关系破裂,只是说你收收心好了,你把原来这些非合资的部分纳入到合资的当中就可以了,是不是问题的焦点在于目前价格不合理?”

观众也对宗庆后提出了问题:“其实我觉得您和达能之间就是一个商业纠纷,根本问题就是关于利益,假如这次达能不是出资40亿美元,而是五倍甚至更多,您觉得您会接受吗?”宗庆后坚决否认,他说:“娃哈哈的股权,实际上是全体员工都所有的,不是我一个人做得了主的。实际上我是在维护我们整个企业的利益,维护我们员工的利益,也维护我们自己有一个民族的商标、一个品牌。”

其实,要是坚持所谓民族商标或品牌利益,当初他就不该签下阴阳合同欺骗国家,现在这些合资之外的公司多数都在其妻、其女名下,而他们一家都早已有了他国身份,娃哈哈的品牌就是不属于达能,也谈不到国家、民族。问题的关键是宗庆后不愿意再合资了,因为这已经是个弊大于利的事情了,娃哈哈已经长大,已经是根深干壮了,外部环境与政策风险都大大减少,为什么还要把辛辛苦苦经营来的利润一半多都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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