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兵(《对话》栏目制片人)
与世界接轨的情绪,弥漫在进入21世纪后的中国。管理国家的思路在接轨,管理企业的理念在接轨,个人发展的目标在接轨,团队、愿景、“穷爸爸、富爸爸”,各种新的词汇不断成为主流话题或者白领的口头禅……
接轨这个内生于经济的情绪迅速在社会精英阶层找到了新的土壤,在刚刚过去的十几年里,不断感染和延伸,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了一种心理气候。接轨的诉求成了时尚和实用的标准,演绎出了一个个惊心动魄或悲壮或优美的故事。《对话》作为高端的精英聚会,深度接触记录了故事主角的心路历程,他们的情绪浓缩了中国式增长的微观印迹,关注他们的故事就是一次对中国式增长的微观解读。
改革的时代是英雄辈出的时代,英雄的情绪有时候就是左右事态发展轨迹的核心因素,每一种情绪后面都是一道风景,它们影响了中国精英们的行动和思考。读懂了这些情绪以及它们背后所附着的意义,可以体味中国经济连续三十年增长的脉搏和跃动。
长大的烦恼和成长的向往是前沿的风景,是“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意境。因为长大要突破原来熟悉的市场,要适应先前并不熟悉的规则,因为长大的过程中,向往、恐惧和紧张交织。
柳传志花了21亿美元去并购别人觉得不吃香的笔记本电脑业务,还要将自己联想的名字改掉,到现在“联想”还是人们习惯的称谓,那个LENOVO还是拗口得不被广泛接受。虽然赞助了奥运会,虽然完成了交班,把高管都搬到了美国,后来还是要麻烦老当益壮的自己再次出山托起那个联想。
家电业巨头李东生在事业兴旺时兴致勃勃进入欧洲,一口气吃下了两个企业,而且横跨两个领域——手机和电视机,其中一个还是著名的韦尔奇先生先前卖给欧洲的。多元化的食谱两条战线作战,气势如虹。有一年有好事者将两个大佬攒在一个场子里,李东生还在问韦尔奇:“你觉着我如何能把它吃下去并扭亏为盈。”韦尔奇很幽默地说:“我如果知道的话当年就不卖了。”
当时国人有一种自豪的情绪,这次对话可以解释成中国的崛起和创新。但岂不知,很快李东生先生的TCL消化不良,在几经拼打之后铩羽而归,这时候才知道当时韦尔奇话里有话。看着纸上吓人的亏损数字,心中涌上的是悔恨和孤独,不知有多大的胆识才敢于面对从辉煌到挫折的急转。痛定思痛,李东生打开电脑写下了著名篇章《鹰的重生》,那是一个勇士的童话。他把这篇文章转发给所有的员工,抒发的是一种气魄以及那悲壮前行的决心。
把联想和TCL的国际征程聚焦到柳传志和李东生个人身上,更可以读出那时节国人以至于整个国家的普遍情绪:我要长大。如今,那些曾经沧海的经历养育着我们成长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
较量和妥协是生动的风景。那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境界。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尤其是当一个对手迅速成长的时候,利益的较量是智慧的、有意味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