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梅梅在我怀里安安静静,脸上弥漫着甜蜜和幸福。
史书亮安排的地方叫山外山,店在植物园里,周围环境很是不错。我们是坐在露台上吃饭,看着满眼绿色,吸着新鲜空气,实在是种享受。
最令我吃惊的是这个店的招牌菜八宝鱼头王,放在一个缸里,巨大无比。我笑着对史书亮说,“你点那么多菜干嘛?就这一个菜就够吃了。”
史书亮道,“我今天来这里是向你道歉,因为前一阶段我们服务不周,给你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很对不起。”
我感觉很奇怪,今天他来只带了萧雅,并没有带来别人,而萧雅今天衣着光鲜显得很优雅。我一直奇怪,她是用什么办法把自己身上的那种干过保险的气质隐藏起来的。优雅和金钱无关。很难想像一个衣着讲究而举止粗俗、一掷千金的富婆,会和优雅联系在一起。粗劣的包装,虚荣的炫耀,充其量也只是暴发户而已。可是,今天的萧雅如果不是知道她底细,谁会知道她前两年还是一个为了几万块的保单会使尽各种手段的人呢?
我没有主动介绍范梅梅,但是史书亮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脱口说出了范梅梅演过的一部电影和几部电视剧。这点我很意外,像史书亮这样一个人,他是怎么有时间看这些电视剧的?
我忽然想起杨再田跟我说过,前一阶段为了天都市搞什么螃蟹节,市政府竟举全市之力筹备一个多月搞了一场明星演唱会。为了凑人数,他们强行摊派门票,不仅全市所有吃财政饭的干部职工要掏腰包,就连天都一中也被强行分配了五百人的任务,最终,该校每个班都有一些同学通过抓阄无奈买下了每张价格一百元的学生票。
政府官员追星,钱的来源不外乎三条途径,一是拉赞助,用政策优惠等手段请一些企业主放血;二是大把动用财政资金,即使用公款;三是向吃财政饭的人员进行摊派。这些行径虽然可恶,但还没有人敢触禁止向农民乱摊派这根底线,明目张胆把手直接伸向老百姓的口袋里去抢钱。可天都市这次就不一样了,它进一步拓宽了领导追星资金的筹措渠道,创造性地开发出学生这一财源,通过间接途径,不露声色的把老百姓钱袋子里的钱偷了出来,这无疑为那些也想办节、追星,手头没钱,通过拉赞助、工资摊派又凑不足费用的官员提供了极好的示范。
史书亮看着我,“天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认识范小姐这样的大明星却不跟我说,否则,咱们的螃蟹节是一定要请范小姐来的。”
因为我已经事先跟范梅梅说了史书亮想跟我耍流氓的事情,所以,范梅梅也知道该怎么配合我。
她笑了,“史市长,这事还真不能怪天佑,你们搞螃蟹节的时候天佑还真跟我说过,不过那时候蓝部长正在抓一个五个一工程的事情,我在忙着,有机会,我一定到天都看看。”
范梅梅说的蓝部长就是史书亮他们的老省委书记,像史书亮这样的小县级市市长是很少有机会接触的。范梅梅这样说也是拉大旗做虎皮,也含有某些警告的意思。
“哦,是这样啊,我说我们透过省里请他老人家回来看看,他都说工作忙,原来真的是忙啊。范小姐,有机会我去北京给我引荐一下?”史书亮看范梅梅的眼神就像看一块金子。
范梅梅微微一笑,“好啊,有机会一定陪你到蓝部长家里坐坐。不过,我现在没有档期时一般都住深圳,见到蓝部长的机会不多。”
“没关系,什么时候你有机会见到蓝部长,打电话给我,我立刻飞到北京去。”史书亮赶紧递上自己的名片。
巴结,事实上已成为一门学问甚至艺术。任何人大概都不能够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一生从来没有巴结过什么人,区别恐怕只在于巴结的对象地点时间手段之类有所不同罢了。像史书亮这样有个台阶就能当梯子的人我还真是少见。
平时我接触的官员也不少,他们也千方百计地找机会跟上级拉上关系,不过大家总是有个度。像史书亮这样听风就是雨,希望利用每一个管道巴结上级的人我还真是少见。
有哲人忠告:“避免与使你黯然失色的人为伴,而要结交使你发出更大亮光的人为伴。”他的意思就是千万不要去仰慕上司的光彩,因为这些光彩不仅不会照亮自己,反而会烫伤自己的身体。
萧雅一直在旁边看着史书亮,忽然她问了一句,“范小姐,你跟天总发展到了哪一步了?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范梅梅没想到萧雅会这么问,她并不清楚我跟萧雅也曾经有过肌肤之亲,她怔了一下,柔情蜜意地看了我一眼,说,“这得看天佑的意思。”
我看着史书亮,显得很平静,说,“不忙不忙,现在天都这两个项目太忙,等一切都步入正轨,我们再商量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