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岛摇了摇头。
“我已经决定了。我是个男人,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我有过一次又一次悲惨的失败,还曾违背自己的誓言,太可悲了。我觉得对不起敏子。因此我决定坚持原来的证词,保住敏子的声誉。这是我仅能做的一件事了。”
“准备接受死刑吗?”
“是的,如果能用我的命保住敏子的声誉,对我这条命来说,也值了。”昭岛淡淡地说道。
“可是,说出真相不一定就会影响敏子小姐的声誉。应该会有人同情她的境遇,或有同感。”
“嗯……”
“还有一点,那个婴儿,也就是那天你在天桥上看到的你的养子昭岛悟先生。能把当时的情形再叙述一遍吗?是怎么回事儿?”
“我当时喝了很多酒,头晕脑涨的,有些醉了,因此记得不太清楚……但我的酒量还算可以,还能保持清醒。敏子的家在天桥附近,于是我溜溜达达地朝那边走。上了天桥,扶着栏杆,正想看一眼经常眺望的煤矸山……”
“夜里也能看到煤矸山吗?”
“能看到。能看到朦朦胧胧的灰色山影。以前,还有人在山上采煤的时候,一到夜晚便会点燃几百只火把,山上山下热闹非凡,那气氛就像有什么庆典。火光映出煤矸山的轮廓,十分优雅。虽然我没有生在那个时代,而如今已没有人在山上采矿,也没有了火把,但我仍能想象以前的情景。因此,每次走上天桥都会不由自主地眺望那隐约可见的山影。而那天,当我的视线从山顶慢慢移到山脚的时候,竟看到一只发光的鹤。”
“什么?”
吉敷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啊,是一只银色的鹤。”
昭岛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鹤?那里怎么会有鹤?”
“是一个用银色的纸折成的鹤。很大,大概有这么长吧。”
昭岛用两只手比画着纸鹤的大小。大概有五十厘米长。
“大概五十厘米啊。”
“是的,就是那么大。那天晚上没有一丝风,纸鹤就放在婴儿身上。”
“那只纸鹤是从哪儿来的?”
“那天中午,敏子帮穗波幼儿园做室内装饰。叠了很多银色的纸鹤,一串串挂在天花板上。悟就是那天早上在幼儿园门口捡到的,幼儿园园长委托敏子照顾一晚上,她便要了一只纸鹤。我傍晚抱着悟的时候,纸鹤还没有打开,就插在悟的胸前。可能是敏子想让行人尽早发现孩子,才把纸鹤打开了放在悟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那个纸鹤发光了?”
“因为是用很光滑的银色的纸折成的,只要有光线照在上面就会发生折射。纸鹤很大,马上就能看到。”
“你走上天桥后,大概过了几分钟看到婴儿的?”
“马上就发现了。”
“马上?”
“是啊,上了天桥,手刚刚触摸到护栏,就看到了。”
“那么快就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