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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五十一年六月十三日,你被‘柏’解雇……”
吉敷盯着昭岛脸上的表情,开始讲述。昨晚已在宾馆里反复回想了案件的经过,此时一切都很清晰地印在脑子里,讲起来毫不费力。
“理由是店里的现金和账目不符。但实际上是因为店里养的狗把现金叼到了狗窝里,你是被冤枉的。没想到,傍晚河田家的女人们又来到穗波宏济会,逼迫你和河田小姐分手。在主管的劝说下,你同意了,并写下了保证书。
“但你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晚上跑出穗波宏济会,去稻冢站附近的廉价酒馆‘升角’喝酒,十一点十三分才从酒馆里出来。”
吉敷停下叙述,看了看昭岛的脸。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什么都没有的桌面。
“为了节约时间,我就不说法庭认定的那一段情节,直接说事实了。请听好。你从酒馆出来,信步朝车站方向走去,走了五六分钟,来到横跨两个站台的天桥上。在那里,你看到铁轨之间放着一个婴儿,被吓了一跳。”
吉敷继续观察着昭岛的表情。他虽然低着头,但能看出他的内心十分震惊。只有自己知道的事实,怎么会被分毫不差地描述得这么详细呢?
“接着你开始担心,因为觉得那个婴儿你认识。虽然看不到婴儿的脸,但从当时的状况分析,你几乎可以断定。时间大概是十一点十八分。
“你考虑到如果不赶快去抱孩子,孩子就可能会有危险。于是你快步走下天桥,急急忙忙朝河田家走去,想确认是不是那个婴儿。到了河田家,你用约好的暗号叫出河田小姐。然而事实上,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为什么?因为当时河田家就只有河田小姐一个人还活着。”
昭岛听着,没说一句话。
“也不用向河田小姐确认铁轨上的婴儿是不是那个孩子,因为家里没有孩子。你当时想必很吃惊吧。河田家的三个女人都倒在血泊中,整个家简直就像地狱里的一幅画。你定下神后,用河田家的电话打给查号台,问到了稻冢站派出所的电话,然后打电话告诉警察站内铁轨中间放着一个婴儿,请他们尽快赶到现场救护孩子。
“根据事后对那通电话的追查,可以大概确定是十一点二十分打的,或者之前几分钟。遗憾的是,能够证明这个时间的证据已经遗失了。”
昭岛第一次微微地点了点头。虽然动作十分轻微,但还是被吉敷尽收眼底。
“给派出所打电话的是你吧?”吉敷问道。
这时,昭岛好像是被吉敷的推理所触动,条件反射似的不停点着头;脸上却露出胆怯的神情,或许是担心现在翻供,会被法庭追究做假证。到此为止,吉敷的推测已基本被认定。
“打电话的时候,你还特意向警察说明包着婴儿的布是红蓝格子的。当时是深夜,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你白天抱过那个婴儿才知道的,对吧?”
昭岛一瞬间好像有些犹豫,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河田家的惨状,首先出现在你脑海的想法是,必须救出全身沾满血迹、浑身发抖的河田敏子,她是因为你才犯下了如此重罪的。
“可要怎么救她呢?你迅速而果断地考虑好了。先要让她脱掉满身血污的衣服——大概是睡衣——换上干净的。同时,在这个时间段,你要将自己的指纹留在凶器、墙上和家具上。
“对了,为了将现场伪装成是你潜入河田家作案,你还特意在卫生间的小窗上留下痕迹。简而言之,你的计划是替她顶罪,让警察认定你是杀死河田家母女三人的凶手,然后自杀。”
吉敷停顿了一会儿,但昭岛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吉敷继续说道:“反正你已经决定自杀了,如此一来,在自杀的动机上,又增加了几分类似牺牲自己的英雄主义理由。而当时茫然若失的敏子已没有精力思考问题,就照你说的做了。
“她换下来的血衣,我推测不出被你扔到什么地方处理了,大概是垃圾箱或附近的河里吧。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些衣服,河田家的院子和下水道里都没有查到。但有一点可以断定,你没有充足的时间烧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