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不干。我听见车轮声了。那是她坐的马车。现在严格按计划行事。”
正说着,一辆两侧闪烁灯光的马车顺着弯曲的街道绕过来。那是一辆漂亮的四轮小马车,咯哒咯哒地驶到布里翁尼小宅门前。马车刚一停下,一个流浪汉便殷勤地冲上去开门,期望能赚个铜子,但是却被抱着同样想法蹿在前头的另一个流浪汉挤开。一场激烈的争吵由此开始。两个警卫站在一个流浪汉一边,而磨剪刀的则同样起劲地站在另一个流浪汉一边。这样争吵得就更厉害了。接着,有人开始动起手来,场面一片混乱。恰在此时,艾琳夫人从车上下来,她立即被卷进了这一场纷争。这些人满面通红地拳打脚踢,野蛮地扭在一起。福尔摩斯见状猛地冲入人群去保护夫人。但是,刚挤到她的身边,他就大喊一声,倒在地上,脸上鲜血直流。见有人受伤倒地,两个警卫拔腿就朝同一个方向溜掉了,流浪汉们则从街角边逃之夭夭。于是,有些衣着比较整齐、只看热闹而没有参加殴斗的人围了过来,给夫人解围并照顾受伤的福尔摩斯。惊魂未定的艾琳?艾德勒急忙跑上台阶,但是她在最高一层台阶站住了,门厅里橘黄色的灯光勾画出了她的极其优美的身段。她回头望着满头鲜血的福尔摩斯问道:“那位可怜的先生伤得重吗?”
“已经死啦。”几个声音一起答道。
“不,不,还活着呢。”另一声音高叫着,“但等不到送他到医院了。”
“他真是个勇敢的人。”一个老女人激动地说道?“如果没有他,那些流浪汉早就把夫人的钱包和金表抢走了。他们是一群野蛮的家伙。啊,他现在能呼吸了。”
“不能让他躺在街上。可以把他抬进屋子里去吗,夫人?”
“当然可以。请你们把他抬到起居室来,那儿有一张舒服的沙发。请到这边来吧。”
大家谨慎而庄严地把他抬进布里翁尼小宅,安置在正房里。这时,我站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一直在看着整个事情的发展。灯都亮着,可落地窗帘没有拉上,所以福尔摩斯是怎样被安放在长沙发上的我看得很清楚。当时,他是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我就不得而知。但是,当我看见那?尤物服侍伤者?种温柔亲切的神态时,竟深感羞愧了。可是要我中途甩手不干,未免是对福尔摩斯一种最卑鄙的背叛。我硬下心肠,从我的长外套里取出烟火筒。我不断安慰自己,我们不是要伤害她,只是防止她伤害别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