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三件大事,乃是华族文化生命发展的坦途。因此,都必须回归到生命的本根,才能滋生力量,开创新机。
六、由会通到达时中
文化的会通,其实并非时髦之事。人类自有文化以来,各种大大小小的文化系统就不断有接触、有交流,因而也必然有会通。其中的差别,不过主动与被动、自觉不自觉的不同而已。
就20世纪的中华民族而讲文化会通,一方面是“被动的”,一方面却又是“自觉的”。中华民族是在西方的军舰大炮和政治经济之强力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逼上会通之路,这当然是被动的。但等到中国人发现西方在船坚炮利之外,还有政法制度、学术思想上的优长,于是西方一下子变成上国、变成先进,而“全盘西化”或“中西会通”的论调便先后由国人自觉地提出来了。
健康正常的会通,是“体常”而“尽变”,必须当中有变,变不失常。千变万化之后,它必须仍然是中华文化,而且必须顺时合宜,以得其时中。
当代新儒家最基本的贡献,是他们大致做到了四件事:
1厘清了中国哲学演进发展的思想脉络;
2分判了中国哲学异同分合的义理系统;
3阐释了中国哲学的基本义旨及其价值;
4开出了中西文化融摄会通的义理规格。
这四个问题,一直困扰20世纪的中国知识界,而当代新儒家的努力,可以说已经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世纪困扰”提供了根本的解答。同时也为华族文化生命的走向,确立了“返本开新”的三大纲领(详见上文):
第一,光大内圣成德之教,以重开“生命的学问”。
第二,开出法制化的“政道”(安排政权之轨道),完成民主政体建国。
第三,调整民族文化心灵的表现形态,以自本自根地开出知识之学。
最后,我再提醒一下:今后中华文化是否有光辉的未来,其决定性的因素有二:
1中国传统哲学中的义理纲维,能不能重新显发出来?能不能重新挺立起来?
2中华民族能不能像当初消化佛教那样,来消化西方的哲学和宗教?
如果能,中华民族就有前途,中华文化也将充实开扩,再显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