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日子(8)

抽烟是当时重要的成人仪式,我们偶尔也能弄到些香烟。记得十二岁的时候,我搞到了几包“杜穆里埃”。这种烟的烟盒对我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它是一个暗红色掀盖式盒子,上面印着银色的十字图案,看起来稳重老到。后来大概是露丝看到了我抽烟,亦或是她在我口袋里找到过烟盒,于是她把我叫到一旁说,“好吧,如果你想抽烟,那我们就一块抽,看看你究竟会不会抽烟。”她点上一根“杜穆里埃”,我接过来放在嘴里吸了一口。“不对,不对!”她说,“拿下来,拿下来!你那不叫抽烟。”我不明白了,然后她说,“要吸进去,咽下去。”我就试了一下,可想而知,这下子可让我难受坏了。从那以后,一直到我二十一岁的生日派对,我都再没抽过烟。

我不喜欢打架斗殴,但这可是那会儿孩子们中流行的消遣。在雷普利,你得躲着点马斯特尔斯和希尔这两家的孩子,他们都特别凶狠。马斯特尔斯兄弟是我的表兄弟,尼尔姨妈的孩子。尼尔是个令人难忘的女人,行为有些古怪。我后来才知道她患有图雷特氏综合症,难怪说话时总是夹杂着“他妈的”和“艾迪”这两个词。她一到我家就会说,“你好,里克,他妈的艾迪。你妈妈在家吗,他妈的艾迪?”我对她充满敬畏。尼尔的丈夫查理个头顶她两个,浑身布满刺青,而他们的十四个儿子,人称马斯特尔斯兄弟,个个是危险分子,总是惹是生非。希尔家也全是男孩,加起来大概有十个,平时在村子里称王称霸。我总怕他们揍我,所以每当他们找我茬,我就告诉我的表兄弟马斯特尔斯他们,希望能挑起他们两家结怨。通常情况下,我都远远地躲着他们。

很小的时候,音乐就在我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在还没有电视机看的时候,音乐是我们社区生活的重要部分。星期六晚上,大人们聚集在“不列颠军团”俱乐部喝酒抽烟,听本地艺人希德·佩林等人演唱。佩林是个了不起的酒吧歌手,声音极具感染力,演唱风格很像马里奥·兰扎(Mario Lanza 美国著名歌唱家,20世纪十大男高音之一)。我们也拿着柠檬饮料,揣着一小袋土豆片坐在那儿,感受着他水银泻地般的声音,仿佛漂流到了街上。村里的另一个乐手叫布勒·科里尔,他家是我家那排房子最边上一户,我还记得他曾站在自家门外演奏手风琴。我喜欢看他演奏,不只是琴声吸引,还喜欢手风琴的样子,那红黑相间,那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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