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尾,“‘在灵魂的宫中哭。“‘哭,哭,“‘哭,哭,“‘哭,哭。’
“感谢上帝赐给我坚强的身体,我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勉强忍耐着,继?拣下去。但是,我不久就发现,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是拜读现代诗人的白话诗了。说实在的,我当时真是巴不得被城隍爷抓到地狱里挨一顿臭揍。
“下个星期二那一天,版已完全拼好,按照计划,当天付印,后天装订,晚上就可先送一部分到书刊联合发行所了。由印刷公司直接送到发行所,也是合约规定,为的是好使这本名著,能在端阳节的一早,就和千万个命中注定的读者们见面。
“当我正要往机器房送版的时候,一个人从窗口把他那细长的脖子伸进来,打听谁是工头。我招呼了他,让他进来,他很严肃的声明他就是那本诗集的作者,我不?大吃一惊,在我的想象中,有地位的人一定是一位满脸流着福气的富翁。可是我对面的这位诗人,好像刚从监狱里脚底抹油的囚犯,要不是他的态度还镇静,我真要向警察局通风报信了。
“他的来意是,他还要加上一个扉页,教我马上排出,我当然遵命办理,并且为了表示对雇主非常热心服务起见,马上就去拣字。我习惯的一面低头看原稿,一面向铅字架伸出我的右手。
“‘谨将此诗集,献给至爱我的安珍!’
“我的右手缩不回来了,火山在心头爆发,我踉跄的走到他跟前,他刚把笔插回口袋,在那里吸着一只最名贵的纸烟。
“先生,’我说,‘安珍是一位小姐?’
“‘当然,’他用嘴角撩起微笑,‘是的,我的女朋友。’
“‘我想,一定是一位不平凡的小姐。’
“‘当然不平凡,漂亮,聪明,’他眼睛里露出一种谈到心爱的私有物那样的神色,‘我们的相识是非常罗曼蒂克的,当她读到我的第一本诗集《她的泪》的时候,她便爱上了我。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读了诗就爱上诗人,本来是文学史上屡见不鲜的最最平常的佳话,我当然一点也不惊奇。不过,我所以接受她的爱,并不一定是因为她在许多追求我的小姐群中更为幸运,而是我特别喜欢她的小嘴。她的小?,是典型的樱桃小口。’
“‘你真好运气。’
“‘我的运气不坏,我几乎每天都要为她写一首诗,只是,听说她有一个很庸俗粗暴的男朋友,是一个干什么下贱工人的,死缠着她,使我的心灵很痛苦,我已经在诗中暗示她摆脱那个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他愣了一下。
“‘我只是请教。’
“‘云凤。’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就是大诗人而不高兴。“‘我想问你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