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扁的玫瑰花瓣漂浮在水上,渐渐地被水分浸透绽开艳丽的花姿。景潇仍有红晕的肌肤被带着花香的温水洗涤,昨夜种种的感官刺激仍有余韵,单是想一想便觉得缠绵缭绕,心跳如雷。那一声声破碎之音似乎是出自自己的口中,景潇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可以那样的……媚。
那紧握在一起的十指,那纠缠纷乱的黑发,那……
景潇闭了眼,将一幅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挤出脑袋。起身擦了身体进厨房做早饭。
做好早饭景潇站在卧室门口犹豫不前,拿不定这一夜之后她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他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少爷,流连沿途的风景却不会因为风景的别致而停歇、放弃漂泊的本性,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大度不在乎一些?
景潇苦笑摇头,如此委曲求全不如未曾相识。
走回餐厅拿着面包轻手轻脚的出门上班。
床上的江林沣听到关门的声音,眼中寒光一闪,伸手将薄被蒙上了头。
周五下午景潇去模型公司调整方案模型,一待就是一下午。
景潇喜欢坐在落地窗前吹着空调晒午后的太阳,看着工作人员在长桌前认真的刻线、裁板。合着速溶咖啡,心安理得地翘班。
出了模型公司差不多四点半了,景潇给刘工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进度后自行解散。周五是劳奴们解放的一天,景潇约了周婞看电影,时间尚早,见星巴克人不多就进去了。
喝了一下午速溶咖啡,景潇不敢再喝,要了杯热巧克力和芝士蛋糕,随手翻翻时尚杂志。
旁边的软座上坐着一位美女,估计是混血,眼窝微微内陷,鼻梁坚挺,一头栗色卷发甚是好看。一袭吊带碎花长裙,景潇依稀记得前几天在杂志上见过今夏的新款,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闻着像Marc Jacobs的雏菊香。
有品位的美女呀。
景潇第二本杂志翻完的时候美女的电话响了,声音温柔,“喂,我刚到,在一楼的星巴克,你小心开车。”
景潇一看表,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叫刚到?贤妻良母呀。不由得好奇想看看马上要出现的帅男是什么模样。
期间周婞发了条短信,说路上塞车,要迟到。景潇正低着头给她回短信,就听美女甜甜地说:“你来了。”
景潇三八地抬头去看,在接触到江林沣飘过来的视线的时候,立马低下头跟做贼被抓了现行一般。十分痛恨这颗八卦的心。
江林沣只看了景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深黑而狭长的眼眸全然地看着面前的美女,柔声问道:“咖啡好喝吗?”
“没有昨天的蓝山好喝。”
“哦,那有时间再去。”
“好呀。”
这一句句对话声音不大,无奈距离太近一句不拉地飘进景潇的耳中,景潇恨不得拍案而起骂一声狗男女然后拂袖而去,瞅准机会还能甩那美女一巴掌。但是,她凭什么?凭江林沣暧昧不明的几句话,凭那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凭自那晚之后江林沣的了无音信?这样的情绪出现在景潇脑中也吓了她自己一跳,她在计较什么?在愤恨什么?
景潇理智地将情感的苗头埋了又埋,既然江林沣已经用实际行动当面给了她答案,那就这样吧。原本也没有什么指望,只不过他眼神中的认真让她心里生了不该有的念想,而今,想象的泡沫破了,景潇苦笑,把杯里已经凉了的巧克力喝完,端起托盘向回收托盘的地方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江林沣一眼。
那一夜的旖旎,这几日的惴惴不安就此舍弃,碾碎成泥归于黄土。
江林沣看着景潇决绝的背影,突然心头一紧,怔怔地出神。
“江少。”美女叫他。
江林沣回过神来,只觉得面前这张赏心悦目的脸也模糊起来,强压住心头的烦躁,“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电影院内景潇再次看到江林沣和臂弯里的美女的时候,不禁怀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查黄历,命犯太岁,专遇小人。
江少屈尊降贵来这大众影院看电影博美人一笑,这美女有能力呀。
景潇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面子里子的问题强撑门面,她现在看到这两人就不舒服,这电影喜剧也能看成悲剧了,拿出手机给周婞打电话,随手就把电影票扔垃圾桶里了。
“喂,周婞,没买到票,嗯,逛街吃饭吧。行,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四处转转。”
江林沣眼见着两张电影票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箱,面对身旁柔若无骨的美女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景潇的决然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男性的冲动荷尔蒙的分泌戛然而止。
一场电影看的不知所谓,出了影院匆匆送美女回家,忽略那满眼的期待和诱惑,径自上车直奔景潇家。那一夜的温存,一幅幅香艳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如同罂粟一样让人上瘾,回味无穷。他江林沣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够允许一个女人左右思绪,他不信景潇还真是罂粟花了,即便是,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戒了,戒了这个不在乎自己的女人。
但是,江林沣现在很想见她,非常想。她方才决绝的表现令他的心头一次慌乱忐忑。
女人的购物欲是没有止境的,景潇和周婞逛了一晚上街,大包小包提了满手。商场关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没吃晚饭,大晚上的又不敢多吃,找了家粥店叫了两碗粥,几样点心。
景潇拿出刚买的杯子拖到灯光下仔细地欣赏,广口的玻璃杯,没有杯把杯盖,比起常规杯子尺寸大了一圈,微微泛着姿色,菱形的纹理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像水晶吊灯一般。
是了,她就是喜欢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就如同她喜欢安娜苏,喜欢香奈儿,喜欢……江林沣,不,她不喜欢江林沣。
周婞看景潇一个劲地摇头,笑道:“这没喝酒你就高了,吃摇头丸了?”
景潇哼了一声,拉着周婞的胳膊,“我们去洗澡好不好,通宵的。”
“你又疯什么?”
“姐没疯,你跟不跟姐去?”
见周婞动摇,景潇赶忙道:“洗浴大厅可是有不少男人呀,大晚上的能去的人多半是单身,穿的又少看得直接,你推销自己的计划很有可能提前实现。”
周婞把刚端上来的粥推到景潇面前,“赶紧吃,吃饭赶紧走。”
洗浴大厅的床到底不如家里的舒服,一大早景潇和周婞就双双睡不着了,起来换好衣服睡眼迷蒙地道别各回各家。
景潇扎着马尾,拎着昨天逛街的收获,走在小区的石子路上,广场上晨练的人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朝气蓬勃的反倒衬出她一脸的憔悴。
走到楼下保安赶忙迎了出来,一脸担忧地问:“景小姐,您没事吧?”
景潇纳闷,“没事,刚回来。出什么事儿了吗?”
“景小姐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景潇心想哪来的便宜男朋友,就听保安接着说:“昨晚您男朋友过来找您,一个劲地按门铃,邻居都投诉到我这里了,我上去说您没回来,他还不信,一边踢门一边喊着让您出来,我拉不走他就只好报警了。”
景潇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不知道江林沣闹这出是什么意思。掏出手机一看黑屏了,iPhone强大的电力都被打没电了,江少昨夜没轻折腾呀。昨天在洗浴中心待了一夜,电话锁换衣箱里了,也不知道江林沣到底打了多少个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你。”
保安仍有不安,“景小姐,你要不要去派出所跟警察说说。”
“不用。”区区派出所管得住江少,开玩笑。估计得所长赔笑亲自送这尊大神出门。
景潇昨夜没睡好,头疼,让江林沣这一闹更加的疼,看到门铃被江少蹂躏的没有门铃样了,于是肉疼。
进屋给电话冲上电,开机,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提示嗖嗖的溜进来,震得景潇手直发麻,放下手机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一看38个未接来电,除了宁一的两个电话之外,清一色的江林沣的弱智号码。还有几条短信,有订阅的新闻和天气预报,剩下的都是宁一和江林沣的,时间显示昨天晚上的是宁一和江林沣问她怎么不接电话、今天早晨的宁一和江林沣让她赶紧回电话。这两人什么时候搭成一个台子唱戏了?最后一条是江林沣的,字句之间已经没有了他嚣张的措辞,只有六个字,我错了,回电话。
六个字烫在景潇心头,手一抖,电话落在地上,金属的外壳在地板上碰撞出低沉的响声,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景潇脑子里。
景潇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凉水又加了两块冰块,喝下去一路冰凉到底,回过神来,给宁一拨回了电话。
宁一估计正在睡觉被吵醒了,态度不太好,上来就吼她,“景潇你个死崽子,你昨晚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