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陈那天跟赤铭美幸谈完话后还唱上曲儿了,感情他老人家当拾了个宝贝啊,这可辛苦咱了,把一怪人愣当自己同志了,这不要命吗?”大张发起牢骚来。
大头也晃着脑袋:“是很为难,这样的人还不能上手段,还得哄着,陈部长完全忽视我们技术部门的意见嘛。”
我把烟狠狠地掐灭:“你俩都快被关禁闭了,就别发牢骚了,咱们私下想办法吧,她的秘密对我们来讲才是最重要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可不想和这么个怪人做同事,还得住地下室。早早地把秘密撬出来,这份‘美差’就算齐活儿!”
大头很谨慎:“刘子,你什么意思?难道……”
“对,偷偷地上手段。告诉我,你有什么办法?”我终于露出点笑模样。
三个臭皮匠在会议室里密谋了好久,雷总还有三周回来,我们希望三周内撬开赤铭美幸的嘴,然后把她当个包袱甩掉。我承认我们有点违背领导的意思,但是一切为了最根本的任务,也不会做得太出格。
大头同志很利索,马上回去准备一切必要的手段。我和大张合计着大头给我们的安排,要想绝对刺激一个人的精神,必须得干点出格的事情。
大张似乎对大头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什么乱七八糟的回忆过去的痛苦,还让我给她念关东军诺门罕惨败的文章,这样行不行?我看不如咱俩联系俩女兵揍她一通得了!”
“陈部长不修理你你难受是吧,再说还不一定谁揍谁呢。我们就暗地里刺激她下,千万别被上面看出什么来,上次咱俩私闯大巴山没被处理了就很万幸了。”我可不敢让大张由着性子来,什么事情都得看场合。
地下二收拾得很干净,也很安静,机要员已经被调走,看来陈部长各方面的工作都做好了。
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和大张来到了赤铭美幸的住处,发现她正在那里愣神。
她看到我们前来,很客气,起身就鞠躬:“刘先生好,张先生好!”
大张没理她,一屁股坐到一边。我盯着她,官腔还是要打一下的:“美幸同志,这里是社会主义新中国,不讲究你们那一套,以后没什么事情别老是鞠躬,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坐吧。陈部长很器重你,让我们帮助你学习知识,以后我们就同志相称。”
“哦?什么是同志?”赤铭美幸看来对我们的生活完全不了解。
“同志就是有共同志向的人,我们以后就是战友,要生死与共,基本就这么个意思。”
“哦,我有点明白了,刘同志。”赤铭美幸比想象中聪明。
大张起了身:“别扯没用的,现在是第一课二战历史,由我来辅导你。”
大张手心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诺门罕战役的简介,站在一旁蹩脚地念了起来,这个老师实在不怎么合格。
“……日本政府颜面尽失,内阁只好宣布总辞职。在这次战争中,日本不仅军事上一败涂地,政治上也输得精光,成了国际舞台上一个令人耻笑的跳梁小丑。”
当大张那蹩脚的八股文念完之后,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他妈的是心理战术吗?简直就是小学生念流水账作文。
我仔细观察着赤铭美幸的反应,如果这人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提及他们的失败,至少是可以激怒她的,但是赤铭美幸的反应实在让我失望透顶。
“这样啊,原来关东军输了。他们活该,整天想着打仗,我隐约记得他们还强迫我和弟弟参军呢,我们家生意做得好好的,谁喜欢参军!”
我直接就蒙了:“我说,你对你的祖国就这么点感情也没有吗?再回忆回忆,还有什么?”
“我只记得在大阪,没几个人喜欢参军,大阪人都是生意人,一听战争都躲得老远。还有什么……我想想。”赤铭美幸天真地望着我。
我一看有门,心里有些激动:“对,好好回忆,你想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