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日本给予朝鲜答复的最后通牒到期,朝鲜国王下令成立“改革调查委员会”的虚设机构,企图以此蒙混日本,日方极为不满。在威逼下,朝鲜国王李熙于8日颁布罪己诏,原则上同意进行日本主张的内政改革。10日,日朝代表在汉城南山的老人亭会商,日方拿出26条直接干涉朝鲜军队、国体、外交等大政的所谓改革具体方案,逼迫朝鲜于15日就是否施行,作出明确答复。
预感局势即将发生剧变,11日袁世凯突然称病,“凯素有发烧症,近因久痢气虚,昨夜剧犯,头目昏瞀,周身疼痛,即延洋医诊视。据云,热过百度,首置冰,始稍轻,似尚不至害事”,随即先斩后奏,以“未便晷刻废事”为词,直接将职任交给属员唐绍仪代理。[38]
7月15日,朝鲜政府以日本以大兵压境,又限定日期要求改革内政,有干涉朝鲜内政嫌疑为由,婉拒日本要求。李鸿章当天得到了这条消息,不过汇报人已经不是袁世凯,而成了唐绍仪,唐绍仪在汇报中还进一步为袁世凯的病况作证。袁世凯则通过唐绍仪在电报中不露声色的“俟袁道至津稍痊面禀”等注明,准备一旦李鸿章、总理衙门对此不作公开表态,就当成是默认批准而立即返回天津。出乎袁世凯的预料,16日总理衙门转发上谕,清政府以皇帝上谕的最高命令形式,指令袁世凯“毋庸调回,切不可径自赴津”。[39]
被这一命令五雷轰顶的袁世凯,立刻精神抖擞地电报李鸿章抗议,为了回国,经历多年宦海生涯,似乎已被磨灭的纨绔本性完全展露出来。“凯病至此,何可得保辱国?”,“凯病如此,惟有死,然死何益于国事?痛绝!至能否邀恩拯救,或准赴义平待轮,乞速示。”[40]代理袁世凯职务的唐绍仪也及时佐证,“袁道病日重,烧剧,心跳,左肢痛不可耐。韩事危极,医药并乏,留汉难望愈,仪目睹心如焚。”[41]此招果然奏效,7月18日,袁世凯终于盼到了望眼欲穿的调令,“奉旨,袁世凯著准其调回,钦此。”[42]旋即登轮回国,于22日夜抵达天津。[43]日军攻入朝鲜王宫,战事爆发时,袁世凯已然身处事外。袁世凯在朝鲜见难而退,不肯担负责任,尤其是最后时刻为了回国而上演的丑剧,令李鸿章异常不满,很快以其熟悉朝鲜情事为由,勒令其返回朝鲜,到平壤前线任事。
近一个月后,8月16日,军机大臣翁同 的府上来了位年轻人,袁世凯的堂弟袁世勋受托,前来说情。
“袁世勋(敏孙)为袁慰廷事来见,慰廷奉使高丽,颇得人望,今来津不得入国门(李相保令赴平壤),欲求高阳(李鸿藻)主持,因作一札予高阳,即令敏孙持去。”[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