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侦探开口道。她不发一语。“说吧。‘他回来时穿着’——奥赛罗的戏服。‘他回来时。,照蕾拉·德拉贡小姐刚才说的,他发现尸体后回来。但他根本没有‘回来’。你们紧跟着他去了更衣室——你们之前是这么说的。”
但是,她仍旧不开口,他可以过一会儿再对付她——时间分秒流逝,发现线索的机会愈加渺茫。“非常好,那么,德拉贡先生,让我们回到正题。我要看看你的手腕和胳膊。”
“为什么看我的?”詹姆斯·德拉贡有些恼火地问道。那种为了某种目的而演戏的怪异感觉再次浮现,舞台妆下的真实面孔再次在刹那间变得苍老憔悴。
“不只是你一个人。我接下来马上就会检查其他人。”
“但要从我开始?”
“请撩起袖子吧。”他不耐烦地说。
终于,他无奈地妥协了,不情不愿地缓缓脱下了两个大袖子——什么也没有:深色油彩只涂到手腕,衬得小臂的皮肤越加苍白——可是既没有抓痕也没有印子。
“我得顺便说一句,我检查了伊阿古、凯西奥、小丑还有房间里的其他人,手腕的胳膊上都没有任何痕迹。这样一来——浪费了五分钟,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也不一定。”考克瑞尔警探一边说,一边把核桃递给身旁的人。
“请你再说一遍。考克瑞尔先生是不是又说了什么?”
“我只是嘀咕说,虽然浪费了五分钟,但还是有收获的。”
“嗯?”
“浪费的这五分钟。”考克瑞尔警探说道。
浪费的五分钟。没错,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一直在拖延时间。等待,或者是拖延。“当然,还有那姑娘演出的一场闹剧。”考克瑞尔说,“那可不是浪费时间。反而可以让你茅塞顿开。我是说——情绪失控,大嚷大叫说‘当他回来时’,他穿着奥赛罗的戏装。‘情绪失控’——但是在她喊叫的话里,暗含着一个绝妙的谎言。因为当时他根本没有穿戏装——这点我们确定无疑。”说完,他又额外叮嘱说,他们必须时刻记住这些人都是专业的演员。
但那姑娘的戏还没演完。他大致检查了一下她的胳膊——因为可以肯定,没有女性参与这起谋杀——她小声告诉他有话要对他说,去外面。而后,她充满怨毒地瞥了他们一眼,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跟着他来到走廊上。“她讲话时,我就站在她旁边。”老人说道,“虽然她的脸上化着浓妆,但我仍可以看到蕾拉·德拉贡留下的手掌印。此时,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思路也清晰了,但她显得很害怕,不像是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害怕,对她即将要告诉我的事情感到恐惧。但她还是说了。她告诉我一个想法——有关于案件真相的想法,但并没有对她之前的说法多做解释。我回到休息室。他们呆立着,脸色苍白地盯着跟在我身后的她。他们身上也同样散发着真实的恐惧,仿佛对演戏的狂热已经消退了。蕾拉·德拉贡用左手捧着右手腕。我对詹姆斯·德拉贡说:‘我想,现在看来,你最好跟我去警局接受进一步问讯……’
“我早就预料到会引发一阵骚动,事实也果然如此。浪费了更多时间。但是现在,你们看,”老人一边说,一边狡猾地环视桌子周围,“我一清二楚——是不是?等待?或是拖延?现在,你们看,我一清二楚。”
“至少你把他带回丁警局,”考克瑞尔受够了他奉上的谜题,“在那姑娘的建议之下。”
“你知道她说了什么?”
“是的,当然。’
“当然,当然。”老人怒气冲冲地说道。他耸耸肩,“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借口。这就意味着我有个合理的原因,可以把他带走,扣留在警局里。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你们也看到了。就这样,他最终被我的手下带走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离开了。但在我离开之前,我拿了一件东西——是从他的化妆间拿的。”又是他卖关子的时间了,但这一次,他只询问了考克瑞尔警探:“毫无疑问,你知道我拿了什么?”
“是的,我想是一罐子舞台专用卸妆霜。”考克瑞尔警探的语气里充满歉意。